他向我解释。
原来如此。
怪不得曾经有一次我扎了一束菊花送给长姐,对方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谢谢江公子。」
谢谢你,让长姐的灵魂嗅到了故乡的味道。
「江公子的家乡听上去很是不同,能否给我讲讲?」
4
江仲远虽一时名声大噪,可京城富贵窝里的人,大多是对他的出生看不上眼的。
大约是第一次有人好奇他的家乡。
他很意外,也很开怀,坐下来絮絮叨叨同我聊了很久。
在江仲远的话里,他的家乡叫新县,是个辽阔富饶的地方。
那里男子和女子会在一个屋檐下读书,长大后也能在一处工作。
「我读书时的第一名是个女孩子,文文静静地,可我却怎么都考不过她。」
江仲远问我,「崔府名门世家,崔小姐想来也是通诗文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
府上自幼为我请了先生,稍大些又有伴读,诗书礼仪自是不在话下。
可是曾经长姐会的那些东西,却从来没有人教过。
长姐懂医,知晓什么药可以治什么症状,身体损伤该如何食补。
她还会扎风筝,扎稻草人,做小车,做摇篮。
我看过她写的文章,一手娟秀漂亮的小楷,字字句句却磅礴有力,比之状元郎在高堂的吟诵也不遑多让。
「我们那里的人都要学写文章的,从很小开始,唔,大概十多岁,先写一百字的,再到两百字,五百字,到最后高考的时候……哦,大概就是你们的科举,不过我们全国都只考一次,大家都可以参加。」
「到高考的时候,就是八百到一千字,每个人都要写这么多。」
每每听到这里,我都替长姐感到可惜。
因为在我们这个朝代,女子年满十六就要开始准备嫁人了。
朝堂论书,泼墨挥毫,那是男人的事。
我给讲得兴起的江仲远倒了一杯茶,
「那个女学生,考第一名的那个,给我讲讲她吧。」
江仲远一愣,他原本正在给我讲家乡的蹴鞠赛,讲得兴致勃勃。
闻言回忆了一会儿,惋惜地说。
「女孩子啊,年岁小的时候很厉害,同样年纪的男孩贪玩。等学到后面女学生就比不过男生了,怎么拼命努力都赶不上,到最后我反超了她五十多分,真是可惜。」
我有些失望。
但还是好奇那个女学生后来怎么样了。
长姐曾说,她们那个时代,女性能顶半边天,也能当状元,开门店,当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