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重新梳一下。”
鬼君站起身,走到她背后,安慰道,
“没什么的,二百岁的人偶尔也还会犯这种错误。”
“不用啦。”
穆时手指一卷,将那缕头发直接扯瞭下来。
鬼君惊道:“你干什么?”
“不会疼吗?”
鬼君看著靠近脖颈的地方,那块被扯掉瞭毛发的皮肤已经开始泛红,道,
“未免也太不怜惜自己瞭。”
“薅掉比较省事,隻有一点点疼,比起来和人拼死拼活时受到的那些损伤,根本就不算什么,说是不疼不痒也没差。”
穆时将手中那一缕青丝递向鬼君,
“你心疼的话,送给你?”
长在那个位置的头发本就细弱,穆时的头发本就滑得像是缎子,这一缕发丝看起来格外地柔软。
鬼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
“青丝不可随意赠人,在法术方面,头发算是身体的一个部件,得到头发,再得到八字、姓名,几乎就可以对这个人随意施咒。”
穆时仍然对鬼君举著手裡的头发,
“我的八字和真名,你全部知晓,得到头发,就可以为所欲为瞭,不想要吗?”
鬼君问:“你这是想做什么?”
穆时将头发塞进鬼君手裡:
“欠你不止一条命,又不能给你心,所以隻能给你这个瞭。临时起意,趁我还没后悔,收下吧。”
鬼君抓住她的手,将青丝塞瞭回去。他站在穆时的后面,摸出一瓶药膏,用手指蘸瞭些,触碰穆时脑后那块已经出瞭血点的皮肤。
穆时咬牙:“嘶——”
“还是疼的?是不是?”
鬼君将药膏盖好,稍稍俯身,手臂从穆时脑袋侧边越过,将药膏放在瞭桌上。
“穆时,你这个人……从莫嘉志假装背叛天机阁的那个时候开始,就有很严重的自毁倾向。吃毒药吃瞭不止一次,共命阵往自己身上捆,刹天阵也往自己头上和脚下放……”
“这一次也是,竟然真的吃瞭压制修为的丹药。你要知道,祝恒但凡有心算计你,他或许能让你永远失去你的修为和你引以为傲的根骨,甚至连命也保不住。”
“别心疼,我这个人,就是靠不断的毁灭栽培起来的。”
穆时稍稍回头,说道,
“往小瞭说,年幼时就没少吃毒药,扛不住就吃解药,扛得住就扛。往大瞭说,如果灵族没灭,就没有现在的我。”
鬼君叹瞭口气,心想:
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呢?
沉默维持瞭片刻,鬼君问:
“说起来,你会拿同样的方式对待徒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