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信你们是来赏花的。”
松宿对贺兰遥的表情很满意,他站起身,回头面向捂著手腕,与他保持瞭一定距离的穆时,说道,
“你的力量对正道而言无比重要,你做的事,一定是有意义的、重要的事。这些小野花,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吧?”
穆时捂著手腕,紧紧盯著松宿,面带怒意。
“右手受伤瞭,就不能拿剑瞭。你的法术的确学得很不错,但果然,几遭体验下来,最危险的还是你的剑。现在,危险没瞭。”
松宿昂起头,得意地看著穆时,
“妹妹,这一局,你败瞭,正道也败瞭。”
也不知穆时是不是太过崩溃,此时竟然露出瞭笑容。
“问心剑的确是右手剑。”
穆时松开瞭捂著右手手腕的左手,她手指动瞭动,碧色的无刃剑携著剑气,穿过树根与乱石,重新回到瞭她手中。
“但这不意味著,我隻有右手会拿剑。”
她左手握剑,娴熟地挽瞭个剑花。
“人人都说我师父宽容,但在修炼方面,他真的是个很刻薄的人。”
穆时明明在说坏话,脸上却带著骄傲与怀念的神情,她说道,
“我明明是个右撇子,他却改瞭一套左手剑的剑法,逼迫我用左手持剑。”
——师父,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学会用左手拿剑啊?
——阿时,你是我的徒弟,这注定会在未来为你引来颇多麻烦。人人都知道问心剑是右手剑,他们害你时一定会想方设法废你右手,到时候你该怎么办?陷于危难之中时,多一隻能持剑的手,就多一条后路。杏子我收走瞭,练完剑再吃。
穆时自年握剑时起,离开太墟之前,不闭关冲击境界时,每日练剑至少两遍,右手一遍,左手一遍。
她的左手也与右手一样,磨得都是茧子。但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以洗形水洗去左手的茧子。这样,她的左手皮肉细嫩,一看就知不是持剑的手。
正如穆时所说,曲长风作为师父,在某些方面对徒弟十分苛刻——喂毒,不许穿镶瞭符咒的鞋子,要求修习左手剑……穆时曾被毒药折磨得死去活来,也曾在脚底水泡磨破时挑水走山路,左手也磨出过血。
但穆时并不记恨他。
曲长风对她所有的严厉,都是为瞭她能成长,为瞭她能在遇险时有更多选择。生死簿言她活不过十九,但师父却为她谋算瞭活百年也未必能遇到的难关。他甚至还在飞升的时候,做瞭将徒弟的生死簿带走这样荒唐的事。
穆时右手垂在身侧,血从手腕的伤处流下,顺著手背,掌心,流至指尖,滴滴答答地落下。
她左手握著碧阙剑,昂著头,站在远处看著松宿。下一瞬,她身形闪烁,握著剑,疾雷一般,直奔松宿而去。
但松宿握著镰刀,连躲闪都没有。
穆时的剑尖已经刺破松宿的衣襟,隻差分毫就能刺入胸膛,却停滞在这裡,无法再进。穆时咬著牙使力,但最终,她握著剑后退数步,拉开瞭距离。
穆时问:“你做瞭什么?”
松宿苍白的脸上起瞭笑意,他没有握镰刀的那隻手轻轻拨弄衣服上的装饰,用有些得意地语气说道:
“应梦,你没怎么接触过擅长用蛊的人吧?与蛊师交手时,切勿给对方接触你,甚至是造成伤口的机会。”
“穆仙君……”
贺兰遥听见对话,攀著树根,用上瞭力气想要往上爬。
穆时面色阴沉,问道:“什么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