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遥也多看瞭几眼:
“绿菊,真是少见……”
穆时跟在贺兰遥后面,疑惑道:
“很少见吗?玄丹峰药草没怎么种活,但是菊花桂树这类东西种出来瞭不少品种,绿菊在玄丹峰是很常见的东西。”
“大概隻在玄丹峰常见吧,在中州,一盆漂亮的绿菊千两银都不止,而且隻供给贵族,许多富户有钱也买不到。”
贺兰遥解释道,
“我上次见这绿菊还是在傢裡,我爹从南州得瞭几盆绿菊,送给亲朋好友前,在傢裡养瞭几日。”
穆时闻言,又瞧瞭瞧那六盆绿菊,她蹙起眉毛,阴阳怪气道:
“这菊花枝茎挺拔,瞧著比城外那些难民健硕多瞭。”
贺兰遥听懂瞭她话语中的意思,说道:
“说起来的确讽刺——这一盆绿菊从培养到开花,花的钱和心思,比老百姓一傢人一辈子的花费都要多。”
穆时跟著贺兰遥一并返回麒麟殿,此时宴席已经散瞭,来自各方的修士们与文武百官从麒麟殿出来,有成群凑在一起讲话的,也有寻自傢的马车,打道回府的。
穆时没在这些人中瞧见祝恒和明决的身影。
贺兰遥告知穆时:
“明谷主说要和誉仁帝谈谈……”
穆时走进麒麟殿,路过正在收拾席位的宫人们,朝著誉仁帝于宫宴上所坐主位背靠的那面墙走去,在即将绕过那面墙的时候,被伺候誉仁帝的太监温韧拦下瞭。
“穆仙君止步,陛下正与祝阁主和明谷主商谈要事。”
但就在此时,林桑储从墙后走出来瞭,他当著温韧的面,对穆时说:
“穆师妹,贺兰公子,师父让我出来接你们。”
穆时看瞭眼林桑储,又抱著手臂看向温韧。
头发已经花白的温公公脸上带著亲和的笑意,从容地改瞭口,说道:
“穆仙君,裡面请。”
林桑储转过身去带路,穆时和贺兰遥直接跟著他走进后殿,温公公垂首弯身,跟在他们后面。
麒麟殿的后殿不常用,但也是明玉珠光点缀,富丽堂皇。不必细想,这裡面哪怕是一片帷幔,也足以让一户寻常百姓衣食无忧地度过一生。
后殿中摆瞭桌子,祝恒、明决坐在桌前,与对面的老皇帝饮茶对谈。老皇帝喝瞭酒,脸色驼红,昏昏沉沉的,身子坐不稳,看起来有些摇晃。
明决握著微微有些透光的羊脂玉茶杯,一抬手,将杯中的茶直接泼上瞭誉仁帝的脸。
这茶水有泼到口鼻,老皇帝吸气时不小心吸瞭进去,呛得直咳嗽。
温韧连忙上来给老皇帝拍背:
“哎呀,陛下……”
“醒酒瞭吗?”
明决稍稍低眸,看著还在咳嗽的誉仁帝,他目光中带著一丝凛然杀意,冷彻如三尺寒冰,又似巨石般极具压迫感。
“齐誉,我隻警告你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
明决站起身,居高临下道:
“做皇帝就要有皇帝的样子,若你今日之后仍是这般姿态,这皇位就不用你来坐瞭。”
祝恒坐在桌前,端起茶,轻轻吹散热气,像是根本没听见明决威胁誉仁皇帝似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