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鸣国……”鬼王自然听过这“鸦鸣国”的名号。
——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魙乃是厉鬼死后才有的极阴之魂。而所谓“鸦鸣国”,则是比地狱更为深暗的魙鬼流连之地。传闻那里是永无尽处的深渊,终年永无日月,只有无数穷凶极恶的魙鬼,与阵阵凄厉的鸦鸣声。
“是。”赤狐点头,“可反常的是,冥府并没有处置邪神,而是将它放了出来。”
“放出来?所以……”魔罗愕然。
“不错。”赤狐的脸色凝重下来:“冥府是想借金乌之手,铲除你们鬼道。”
“可是……”魔罗秀眉紧锁,“可是他们难道没想过,八神乌出世会怎样震荡三界,又会有多少生灵惨遭荼毒?但为借刀除掉我们鬼道,却要搭上涂炭苍生的代价,这……值得么?”
“唉。”赤狐沉声一叹,“鬼王大人,你也是见过人间的。”
神啊,官啊,鬼啊……
究竟又有什么分别呢。
身居高位者,又怎会看见蝼蚁的命。
它们能看见的,只有手中的权柄罢了。
鬼道脏了阎罗殿的冠弁,它们自要不惜一切将你们铲除。
反正金乌是天帝后裔,任它们再怎样胡闹,都兜在天庭的糊涂账里。
……至于区区苍生,又何足为惜呢。
魔罗半晌无言。
历尽阴阳冷暖的她,却也全然想不及,冥府为了一己私权,竟能做到如此无耻,如此冷血。
……是惊,是恨,是悲,是无奈,还是些什么呢?
——心里又冷又沉的疼,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一仙一鬼徘徊间,来到老桃树背后的悬崖前。
崖下是望不见底的极渊。深处几次三番传来金乌的嘶吼,暗红一阵一阵翻涌,连带桃谷大地都嗡嗡震颤。
魔罗心一沉:“这桃谷,能封住金乌吗?”
“封不住。”赤狐直言,“桃谷的七佛灭罪,至多也只能封它十二个时辰。终究,金乌还是会出来的。”
“不成。”魔罗咬牙道,“你可知有什么办法,能彻底镇住邪神,让这怪物永世不得翻身?”
赤狐缄默片刻。炎风吹动她赤色的裙角。
“有是有的。”却迟迟不肯说出是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魔罗追问之下,赤狐才又开口:“我可以说,鬼王大人愿意信吗?”
魔罗怔了一下。
赤狐凤眸微垂。
“真正能封印住八神乌的,唯有上古射日的八枝神箭。
“然而那八枝射日之矰,却各有一线,与一命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