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共守阵法的黄白灰三仙就快撑不住了,只能借桃铃唤请赤狐的指示,“邪神气候将成,请仙尊速速定夺!”
大局至此,赤狐已无暇顾念私情,只能捏紧法咒,含泪落诀:“四重五逆……”
“破”字才卡到唇边,却闻长空里“嘶”一声如金裂帛,竟闪过一道青红交错的娇俏身影,只将掌中鬼火一斩,便从关节处剜断了那根刺穿子夜的长翼。
花不二魂身飞荡,近在邪神金乌的眼前。因这邪神险些害死了她的蛮蛮,她心中恨怒激荡,引得无间诀一时暴涨,接连一番大杀特杀,将金乌钩住人间的数十道长翼尽数割断了。
“四重五逆,破!”
伴随赤狐一声咒下,邪神金乌发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嘶嚎。桃木疯长,尘火飘摇,昔日的天帝之子再度被逐出人间,只余夜空里的血色还弥留着垂涎天下的灼烫。
“哗……”
一袭轻盈的白衣飞出滚滚尘雾,落在废墟里楼阁的檐梁之上。
白狐怀里抱着昏死的徒儿。少女的血仍在涌流,染得她白衣尽红,又一行行滴下裙角,消逝在沉默的轻风里。
白狐紧了紧怀抱,眼眶里几许晶莹,闪烁得苍白又无力。
射日(一)
桃谷,红尘坞。
天谴咒恢复了很久,子夜才醒过来。
萧凰的怀抱依旧那样暖,如今又穿着未及脱换的红嫁衣,衬得比以往更暖了一些。
“子夜!”萧凰的声音哑得快哭出来,“伤口怎样,还疼不疼了?”
“萧姐姐。”子夜陷在她的胸怀里,虚弱的承应尽可能让爱人安心。她吃力地转过目光,先是看到窗棂渗出血红的天光——多半是邪神金乌镇压在桃谷的缘故。目光又挪了挪,才注意到盘坐在一旁的白狐:“师尊……”
白狐的唇微微一张,却被什么难言之隐梗住了。她到底是没能说出什么,就只抬起修长的指尖,摸了摸徒儿的脸颊。
师尊的手很凉。子夜抬起脸望向她的眼睛——烁烁光芒里,满是不可说的哀伤。
子夜觉得很稀奇。在她的记忆里,师尊只为师娘流过泪。她从不在乎自己这个小徒弟。这是她头一回、更不知为何为自己流泪。
迷迷糊糊的,她想起被金乌穿心的时候,师尊出马与自己同感共识,那会儿也一定疼得很吧。她自愧擅作主张连累了师尊,就软声软气与她赔罪:“师尊,是弟子不听话……”
白狐指尖一垂,抵在了徒儿的唇角,不由她再说下去。
随之,她一声很轻又很沉的悲叹:“师尊没能保护好你。”
此刻的子夜尚不知白狐这一叹是何意味。她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有爱人的怀抱,有师尊的关切,再疼的伤、再苦的命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