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梦,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不过现在,子夜知道了。
“萧姐姐。”她冲她弦外有音地笑。
“你又怎知,师娘第一个心动的人,就一定是花不二呢?”
萧凰脑子里“嗡”的一下,心弦响的兵荒马乱。
猛然想起和子夜互诉衷肠那一夜,小姑娘一口咬定:“你师娘对你,一定有过什么非分之想。”
那时候,她还笑她胡说八道。
现在……她笑不出来了。
因她想起年少时,师娘每次特地为她蒸的点心,熬的粥汤,缝的汗巾衣裳……想起她每次都恰赶在自己来红两天前,送来新裁的月事布。那时候年纪小,也从来不多想,师娘怎么就把日子推算的记得那么清楚。
陈年的琐碎这么一翻腾,满满都是不可言明的味道。
“子夜,你你……你别这样看着我。”萧凰的瓜子脸烧的比金乌火还烫,“你真的……太像师娘了。”
子夜心里直骂她傻孩子。
什么叫“像”。
我本来就是你师娘。
她如上一世般,言笑温婉:“那你叫我师娘好了。”
萧凰让她勾的声不由己:“师……”
“不是现在。”子夜抬指掩她朱唇。
大家闺秀讲起话来,轻柔又端庄:“今夜,有你叫的。”
生怕萧凰的心跳还不够乱,她又抵在她脸前,用她这一生最敬畏的声色,唤她:“凰儿。”
萧凰的呼吸已无力挣扎。
“咳!”
花不二一声咳嗽,闯进这半生不熟的暧昧里:“瞧我找见了什么?”
她甩了甩手里绳辔,另一端是两匹官马拉着一辆辎车:“我们坐车下山吧。”
“下山回客栈吗?”萧凰顺嘴一问。
“不。”子夜敛起长袖,“去汉京。”
“好嘛。”花不二一轻身坐上马车的座驾处,双手挽辔持鞭,示意二人:“快上车,我给你们赶车。”
“不必了。”子夜翻出两张黄符,一边一个贴在骈马的额头上,“自有仙符为它们引路。你也上车歇歇吧。”
“也成。”花不二答应了,也就掀起车帷坐进了舆中。萧凰扶着“师娘”从另一边坐上车,由是花凰二人坐在外侧,子夜坐在中间,三人挤来刚刚好。
两匹马打了先后个响鼻,便心有灵犀往山下驶去。轻盈的月色透过荒芜的林木,一路追着车辙消逝在茫茫远方。
这一路,很是奇怪。
起初,夜萧二人也说不上哪里奇怪,行到山脚下才隐约发觉——是安静。
车里简直太安静了。
论理说,有花不二在的地方,不可能这样安静。
可偏生花不二就是这么安静了一路。狐狸眼一直盯着窗外的月牙儿,像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