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私奔啊。”我满怀希冀望着她,“我们俩远走高飞,去哪儿都好。去岭南,去蜀州,去……对了,去塞外草原,牧马放羊,一辈子逍遥快活!”
我越说越起劲,甚至一度以为,这在她听来会是个惊喜。
可是……
可是她就那么静静躺着,眼角眉梢不见一丝喜色。
宛如听见一个无聊至极的玩笑,她烦躁地叹了口气:“我没在和你说笑。”
我心口像挨了一记闷拳。
……无法相信。
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回应呢。
“花花……”许是看到我笑容消失,又担心后面那番话过于委屈了我,她脸上堆满了歉疚,抚摸着我的发丝,劝说道:“明天老爷回来,你要听话,别惹事,好生服侍他。”
我听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我猛一下推开她,翻身坐起,高声大骂:“你他妈的在说什么?我……我他妈费尽心思嫁过来,就是为了伺候那个狗男人?”
她脸上不是没有心疼,可在我大骂之下,到底是被怒火占了上风。她呵斥我一声:“花不二!”
可我又怎会有半点忍让。
我直奔床边的桌台,抓起青瓷的梅瓶,狠狠朝地上扔了个粉碎。
书橱里还有几只净瓶,我夺下来还要扔,她匆匆下床来拉住我:“别闹了。你……你这样……”她气的哽咽了,“你知道现在外边人都怎么说吗?”
“哈?”我冷笑。
“他们……他们说……”那些在我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倒显得那么难以启齿,“说宫家的大夫人给夫君纳妾,根本就不是为了香火,是……是她耐不住寂寞,跟小妾磨镜子……”
“哦。”我只觉太可笑。明明生米早成了熟饭,她却至今也不愿直面,“难道,不是吗?”
“我……”她被我戳得十分难堪,语气也软下三分,“花不二……”
“容玉。”我用力揽住她的腰,极近地正视那双瑞凤眼,“我再问你一遍,我要你现在跟我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个三从四德的烂地儿,再也不用管旁人怎么说、怎么看,只有我们两个,一辈子逍遥快活,你走不走?”
她似被我的目光刺痛了,嘴唇嗫嚅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突然她按住我的肩,跌跌撞撞退开数尺远。
“你别说梦了。”她红了眼圈,语无伦次,“我全家都在汉京,我身后还有天器府,我还有阿颜,我……我有夫君啊,我不能背叛他……”
我笑出声来。
我的好夫人哪……
我从十一岁就爱上你,我为了你起名花不二,我攒了金银,我练了手艺,我用八人大轿把自己风风光光嫁到你面前,我拼上我的一生一世,想带你离开,想与你尽情相爱……
可是你呢!
在你的心里,我竟连他们都比不过——不如你的娘家,你的天器府,不如你的阿颜,还不如那个该死的臭男人!
你还说,你不能背叛他……
背叛……
呵。
“夫人该不会是忘了罢?”我切齿而笑,“当年在花轿上,摘下你盖头的人是我,娶你的人是我,你背叛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