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绝千古,如临天下。
……是王。
渐转模糊的视野中,她看到那凤仪凛然的女子走到床前,却对钉在墙上的自己视若无物,斗篷下的目光只落在奄奄一息的花不二身上。
随即,她探出覆着洁白手衣的双手,拈起一朵彼岸花,种在花不二心口的重创里。花色袭遍魂身,尸血很快止住,刺青缝合了贯穿的伤口。指尖拂过裸露的肌肤,鬼火烧出大红的衣裳,遮却了止于中途的不堪入目。
眼看这女鬼给花不二收拾得无比温柔妥帖,自己却还狼狈地钉在墙上,子夜无力地挣了一挣。是伤是死倒无所谓了,能不能给她也穿一件遮羞的衣裳。
那女鬼对少女的挣扎毫不理会。她微微倾下腰去,一臂搂住花不二的肩,一臂托在她膝弯里,稳稳将她抱起,转身走出了床帐。
子夜心想,该不会就把自己钉在这里,任她死去活来,自生自灭罢。
濒死之际,她听见那女鬼唤道:“奴兀伦。”
话音一落,子夜隐约看到那胡服裘衣的犬戎女鬼穿过纱帘,向自己走来,而后心跳一断,什么都不知道了。
孽海,危崖。
魔罗与奴兀伦出了画境,身后跟着两只穷奇。其中一只拉着轩车,车里铺了开明兽皮织的盘金毡毯,花不二盖着毯子昏睡在车里。
至于死掉的子夜,就随便裹了件长衣,几道铁索绑在另一只穷奇背上,粗暴了事。
然而没出两步,魔罗就停住了。
海风里,她嗅到一股强烈的气息。
缥缈的,凌厉的,令她心底生寒的……仙气。
——是狐狸!
百兽仙家,魔罗没一个放在眼里的,可她唯独最不想见到狐狸。
她立刻拿出十二分的警惕,凝住魂身,往海雾中望去。
奴兀伦的感知大不如鬼王,比她迟了一会儿,才确切察知那股仙气。“唰”一声两口弯刀出鞘,她护在鬼王身前,又挺起剑眉,顺着鬼王的视线看去。
灰蓝的海雾里,显出一袭清冷的白衣。她浮立在半空,裙角在海风中摇曳,身后那雪团儿一样的尾巴也随风摆动。手里撑一把油纸伞,挡住崖间飞散的水沫。
大抵是察觉到了对面的目光,伞缘抬起寸许,露出一双冷峻又坚定的眉眼——
“还我徒儿。”
圆缺(一)
一见这来者不善,奴兀伦立刻运起无间诀,握在手里的刀柄都泛起火舌。只听身后的魔罗迈步上前,冷声道:“你这小徒弟,下手可真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