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只是关心夫人的病情,别无他意。”胥姜朝万盛欠身赔礼,随后又问道:“方才听万公子说,你们请来诸多名医,皆不见成效,晚辈在京城认识一位医术颇为了得的大夫,若您愿意……”
“我不愿意。”万盛打断道:“胥娘子,我答应你来探望,已是仁至义尽。至于内子的病,我自会请大夫好生调理,不劳外人费心。”
单伯出言道:“万老爷,我们姑娘不过是关心夫人,你话里话外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万清淼见情势不对,一时有些尴尬,又觉得父亲是有些失了分寸礼数,便上前打圆场道:“胥娘子,我父亲对母亲之事向来慎重,并非有意冒犯,还请胥娘子不要怪罪,也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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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姜自打进门便忍耐许久,此时自万盛的态度里窥出几分端倪,便忍无可忍了。
“万老爷,您是真心想为夫人治病么?”
万清淼闻言,先是诧异,随后皱起眉头对胥姜道:“胥娘子,还请慎言。”
柳眉终于插上嘴了,“不如先劝你父亲说话注意分寸。”
万清淼想要驳斥,却因来者是客,又怕吓着母亲不好开口。
胥姜扯了扯柳眉的袖子,示意她打住,单伯也拦了拦她,她这才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万老爷,晚辈来并非想要夺走你什么,你大可不必紧张。”
胥姜走到万盛和溪芷面前,朝他一礼,“方才出言冒犯,还请见谅,不过您知道晚辈来此是为何,也知道夫人对晚辈的重要,事关她的性命,所以晚辈不得不问清楚。”
万盛阴着脸没有搭话。
胥姜看向溪芷,对上她茫然而专注的目光,轻问:“大夫们都说夫人害的是心病,若是有办法医治,您会替她治好这心病么?或是……您想替她治好这病么?”
万盛呼吸陡然一滞,随后变得粗重起来,他忍着怒吼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人已经见到了,你们该走了。”
胥姜站在原地没动。
万盛对儿子吩咐道:“清淼,送客。”
万清淼有些不知所措,却也不好拂逆父亲的意思,便上前伸手虚虚将胥姜一拦,歉意道:“胥娘子,此次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改日我再亲自登门向你赔罪。”
单伯见其赶人,也知道今日不是再谈的好时机,便上前对胥姜劝道:“姑娘,咱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
万盛却道:“改天也不用再来了,我答应你们的事已经做到,还希望你们也记得承诺过我的事。”
胥姜道:“我答应你的事,自会做到,只是对于夫人的病,我不会坐视不理,也不会任由你将她拖到油尽灯枯。”
胥姜看向溪芷,这般距离让二人都更清楚地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
见她脸色白得不像样,胥姜便忍不住伸手想碰一碰她的脸,可还没靠近,便被万盛抬手拂开了。
他硬邦邦地道:“各位,好走不送。”
胥姜深深看了溪芷一眼,轻轻对她道:“夫人,我是胥姜,我会再来看你的。”
溪芷盯着她的嘴,跟着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姑娘,咱们走吧。”单伯劝道。
胥姜朝万盛再行一礼,随后转身,一步三回头地朝厅外走去。单伯与柳眉也朝万盛一礼,随后快步跟上。
“父亲,我去送她。”万清淼也大步跟了上去,想找胥姜问问情况,谁知却忽然听到身后传一声惊呼。
“夫人!”
他正要回头,却觉眼前晃过一道身影,随后追望过去,却见母亲跌跌撞撞地扑到门口,死死拽住了一只脚已踏出厅门的胥姜。
胥姜被拽得一个趔趄,身旁的柳眉连忙将她扶住,她惊讶回头,见拉住胥姜的人竟是万夫人。
胥姜呆呆地望着溪芷,只见溪芷的眼睛化出一股活水,随后急切地张了张嘴,犹如被甩上岸的鱼,好半晌才挤出两个嘶哑的字,“别……走。”
她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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