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旁人仅可欣赏,不可生出觊觎之心。
他淡淡一笑,也不催促,而是退开几步,方便宫人服侍朱缨,自己则移至一旁,透过铜镜静静等她梳妆。
饶是宫人已经习以为常,朱缨还是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耳垂默默泛了红。
她若无其事低首,决心给谢韫找点事干,细白却有力的手指在锦匣中一顿翻找,最后拿出一支凤尾衔珠金钗,也不说话,只举着手中钗瞅他一眼。
今上英明神武,当着宫人面的撒娇方式也另类而隐蔽。
见朱缨眼尾上挑,尽是狡黠,谢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接过她手中金钗,上前霸占了侍婢的位置,稳稳把钗簪进她的发间。
美人与钗,无不精致。
朱缨抿唇一笑,不禁又回想起过去在江北的日子,“要是放在以前,这个时辰,我们应该在赶去校场的路上。”
听她说起军营的事,谢韫接话:“多久的以前?若是八九年前,也许某人还赖在榻上,不肯起来。”
听出他的调侃之意,朱缨心中那阵惆怅当即淡了不少,横他一眼理直气壮:“我那时还小,赖床也是人之常情。”
天子威严当前,谢韫从善如流,顺着继续说:“这是自然。稚子贪睡,长大后多半就好了。”
朱缨依然在发困,听完后停下手上的动作,眯起眼盯他,故意唤了许久不曾唤过的称呼:“朕总觉得你这话说的不真心,表哥。”
“哪能呢?陛下多虑了。”他只当没听见,姿态无比自然。
“我才不信······”
两人如常拌了几句嘴,更多的是打情骂俏。
钟声再度响起,到了朝会的时辰,朱缨的困意也尽数消了,理好朝服,搭着侍从的手往前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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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新岁罢朝,然而朝堂中人照样忙碌,没有几天能真正歇歇的日子。
朝钟三响,掖门前百官序立,文官居左,武将居右,远处阶前鸣鞭声方起,众臣垂首趋步,依次步入崇政宫。
因不是正式朝会,朱缨只着一身绀蓝色暗花锦衣,搭着照水的手,不疾不徐步至龙案前。
她本想认真听人奏事,只是正值春节,大臣们想是怕触她霉头惹她不快,上奏的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不是谁家子女斗殴进了官府,就是何人府上夫人抓了自家郎君的外室。
眼见坐了半个时辰,朱缨愣是一件事没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