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嘶力竭,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是我的宝溜说的,她怎么舍得让她妈妈去坐牢?!
“我不信,你让任慧敏来见我,我死也要见她一见,我要当着她的面问她!”
又拖了七八天,法院正式起诉我。
庭上,我见到了久违的女儿。
她依旧瘦弱,却双目有神,一双眼睛显得神采奕奕。
“宝溜,闺女来妈妈这,敏敏,来啊!”
我张开双臂,用祈求的眼神望向她。
我的宝溜,却淡漠地走向被告席。
法官抬起头:“任慧敏,当天的事你是否清楚地记得是李二妹拿着刀向郑嫂刺去?“
女儿坚毅的脸,镀了一层疏离的面纱。
她逆着光,坚定地点了点头:“不错。”
“所以是你冲上前挡住了刀,因为你坚信如果不是你,那就是郑嫂。”
“确实是这样。”
我的一颗心不断下沉,明明不是这样,我只是想吓一吓那个姓郑的我没想伤人。
虽然我没读过书,可我清楚故意伤人和失手伤人那是两码事。
一想到要重新回去那间吃人的牢房,我忍不住破口大骂:
“任慧敏你瞎了你的狗眼在这睁的眼睛说瞎话,我是你妈,是我生的你,是我给了你生命,没有我,哪来的你?!我即便一刀捅死你,你也得跪下来感激是我让你活了这些年,是我给了你机会然后你来到这世上,你居然敢,居然,怎么能跑到这来指证我?!你个贱蹄子没良心的,看我出去不撕烂你的———”
法官冷眼看着我,只威严地吐出几个字:“李二妹,注意你的措辞。”
我就悻悻地败下阵来。
可我怎么都不信,一向对我千依百顺的女儿怎么会生出与你对抗的你,还敢在众人面前定我的罪?!
判决书下来,我被判了15年零三个月。
我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对着宝溜的方向不可置信地瞪着。
那是我女儿啊,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我卖了结婚的“三转一响”才给她买的高档品牌,多少回了我端着一盆比我体温还要低的水,坐在院子里一遍遍的搓洗,就为了让这身衣服看起来和新的一样。
无数个凛冽的夜晚,是我用体温给宝溜暖被子,她长这么大,我们从未分开这么久。
我几乎以为她就是另外一个我,一个全新配置的我。
10
判决下来后,我就被移交到当地的看守所。
为了表达我的不满,我不吃不喝。
“想我吃东西可以,让我女儿来见我!”
我冷笑着对铁栅栏外的看守员摆了摆手,示意他别白费力气。
也许是女儿良心发现,也许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终于在我饿的失去一切意识前,我看到了宝溜那张苍白瘦小的脸,开始透出健康的苹果色。
“你舍得来了,你个死丫头。”
我强撑着坐起来。
“最后一面了,我要是你就说点别的。”
宝溜随意摆弄了下手指,是我不熟悉的陌生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