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李爻知道景平不一样了,依旧不放心。
景平沉默片刻,突然笑出声来。他也是有伤在身,一笑伤口就震得疼,气息不稳偏还是想笑。
李爻骂他:“抽什么风?有病快给自己抓药。”
景平匀了气息,特别可恨地问:“你生气啦?是怕我被罚,还是怕有一日我遭皇家忌惮被算计?你是舍不得我死么?”
似是调情,又似别有他指。
深意藏得不着痕迹。
李爻答不上来。
“无论你怕不怕,”景平声音柔缓下来,“我是怕了。你知道吗,我当日看见关外的天红了半边,要吓死了……你伤得那么重,我抱你在怀里时不敢乱想,又难以控制地乱想……这两天我生怕你醒不过来……若是……若是你……”他声音有点哽,眉眼间凝结的恐惧没散去,“我就殉了你。”
他目光里满是决绝。
李爻知道他是认真的,讷住了——这小子从前惜字如金是假象,居然这么肉麻?
“呸!”他假嗔骂他,“老子好好的,别给我念怂,殉个得儿情!”
景平也讷了下——李爻从前讲话不吝,却少爆粗口。
他难得见对方气急败坏,被骂了还挺美,学着李爻惯有的没溜儿口吻调侃道:“哦,殉情也有很多种,师徒情吗?还是别的什么?”
李爻:你来劲了?
景平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展开看,是李爻贴身收着的针囊。景平把他写的字条摸出来,纸张上已经满是李爻的血,洇透又干掉,墨迹全花了,看着实在是惨:“你怎么把它紧贴在心口收着?”
李爻:……
他被戳破了心思,无言以对,刚要岔话,听景平又变了腔调,幽怨怨的:“你这负心汉,当初说非我不娶,只娶我一个,聘礼都任我挑,如今怎的说翻脸就翻脸。”
啥?这句话里挖的坑太多。
姓李的负心汉懵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年宴时,回府的马车上。”
李爻:……真的么?完全不记得了。
喝酒误事,我居然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
“你还说聘礼随我要,哪怕没有也去挣来给我。”
李爻:是我现在这张嘴说的吗?
“在阳剑,你说你出殡都带着我。”
李爻:气话记得半字不差,你记性可太好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景平已经拉了他的手:“我二十岁生辰已经过了,不要你的院子。”
李爻这才意识到景平生辰刚刚过去。
对方生日的时候他正焦头烂额地守城呢,当天对景平的挂念刚起个苗头,就被军报轰了个稀烂。
他心生抱歉,缓和了语气:“唔,前些日子太忙了,补给你好吗,你想要什么?”
景平笑了:“你当初让我要聘礼的时候说,只要我要,只要你有……”
这臭小子把李爻扔到脑后的醉话一句句拎出来让他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