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不说话了。
老妪被绑在椅子上坐着,她跪不下去,却激动无比,拼命向景平点头哈腰:“求公子你救他!你能说出症状,必然是真的能解毒!求求你……”
景平动容于这位母亲的恳求,不想再看对方这般,淡声道:“可以,但你要据实回答问题。”
“你为何对牵机处的毒药这般了解?”汉子防备心极重。
景平退到李爻身后站好,冷脸甩下一句:“路摆在这了,爱走不走。”
李爻当然知道景平一句道出关键的原因,但现在人多杂乱,多浓的柔情也要掩了去。他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音量在景平耳边道:“你刚解毒,去坐一会儿,或者……”
他有心把景平支出去,不让他听接下来的问答,依着李爻查到的已知,当年景平父母被杀的真相必不简单。
景平不待他说完,在他手腕上极轻地一握,指尖拂过手背须臾即离,带着禁忌的温存。
“我不会糟蹋你的心血。”景平道。
他声音太低沉了,李爻确实没听清,想再问,景平已经在一旁坐下,安稳如泰山,愚公来了都不好挪出去。
李爻挠挠眉心:也罢,好歹现在他在我眼皮子底下。
他看向那被绑的二人。
老妪得了儿子被救的希望,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牵机处的信息和盘托出,张不扬果然是牵机处安排在太守身边上承下达之人。他把那太守胡晓忽悠得言听计从,满以为能在李爻面前买个好,谁知他从来是挂羊头卖狗肉。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不知他那边如何收场呢。
收场?
还收个屁。
李爻看向杨徐,杨统领会意,即刻安排兄弟们收网去了。
“你的木脚是谁做的,里面的爆炸之物又从何而来?”李爻问。
老妪摇头:“张不扬给的,他要我们绑了贺公子,若是陷入僵局,可以此破之。”
确实如景平所言,对方没有置李爻于死地的决绝。
“听闻牵机处会在臼齿钻洞藏下毒药,万不得已时,可以给自己个痛快,你们为何没有?”李爻问。
“老身早年间听过此道,但老身所识之人全都没有此等待遇,恐怕是我等不值得吧。”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更何况,五弊散那样的东西都用在他们身上了,这臼齿藏(防屏蔽)毒的手段又能有多金贵。
老妪见他不说话,自以为是道:“王爷是否还想问信国公旧事?”她目光扫向景平,显然是知道他的身份。
李爻没拾茬:“刚刚令郎为何说进避役司死路一条?”
老妪和儿子对视一眼,笑道:“王爷倒一针见血,”她环视屋里人,“这些人,王爷都信得过么?”
李爻会意,示意众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