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随物动,得见那是条帕子。
帕子的主人悄然现身,站在月色里,面容藏匿在纱巾之后。
但她只眉目便过于有特点,景平看那双眼睛,已然认出她是阁逻玉身边骂自己伪君子的女官。
景平稳住身形,面无表情,行礼道:“姑娘何意?若是白日里得罪了姑娘,便赔礼了。”
那女子身份被挑破小有意外,索性扯下纱巾不藏了:“就是看你有意思,年纪不大却这般刻谨?”
景平心道:关你屁事。
但他当然不能出言不逊,只淡淡道:“不劳姑娘费心。”说完转身要走,身形晃动眼前突然一花。
他顿觉不对,回想帕子上的香气,暗骂自己大意了:南诏一带多爱练蛊用毒,怕是已经着了道。
他暗提内息,暂时察觉不出异样,冷声问:“姑娘帕子上落了什么药?有何意图?”
女子的笑容变得媚色了,柔声道:“自然是扯下你这副道貌岸然外皮的好药。”
媚药
此话何意,景平当然明白。
那女子在说话间向景平逼近:“你在看月亮吗,我知道个更好的地方,”她指向城南一座高塔似的竹楼,“咱们去那里看好不好?”
景平视线缥缈。
女子的脸突然花成一团雾,缭绕变换,幻化出李爻的轮廓;她长发上铺了月光,那流水似的皎银把她的头发染了色。
景平暗道不好,知道心底的点滴清明在摇摇欲坠,扬手两枚银针逼得对方侧身闪避,紧跟着飞身跳入驿馆院墙。
“小哥哥别逃啊,不是许了宏愿,不念情事吗,怎么见到我,却像老鼠见猫逃得这么快……你是不是道貌岸然?承认了吧……”
她在院外叫,却似乎不敢进来纠缠。景平稍微安心,踉跄着回屋关门,刚灌下两杯凉水,不待进一步动作,胸口多个穴道同时剧痛。
正是阻碍毒性延展埋针的几处。
景平性子是很艮的,小时候被人生拔指甲都不吭声,现在居然给疼得闷哼出声。
他自觉体内有无数道洪浪翻涌,难以形容的燥气冲去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内被压制的毒全都活了!
得做些什么……
这欲念必要压下去,更不能放任毒素四散不管。
简直是飞来横祸,无处讲理!
景平暗自体会,确定身体状况已然是狭道遇洪水,一味塞堵终会决堤。只得扯松衣裳,要将胸前埋的针起下来。
可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景平?”
李爻试探道:“是你在屋里吗?跟谁干架,闹这么大动静?”
景平耳朵暂时还跟他统一战线,尚不至于把女子的声音幻听成李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