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颗不起眼的木头扣子,手工稀松平常得紧。
依着贺大人的身份,即便不用金玉珍珠招眼,好歹也该是手工精巧的盘扣。
怎么……
老将军眯眼,细看木头纹路,挺眼熟——这不香樟木么?
前些日子在鄯庸关,李爻还好奇过他的香樟无事牌呢。
那之后王爷好像是着人砍了几棵粗木头枝……
哦——!
老将军终于像明白了。
原来王爷笑意里除了松心,还有情意加持啊!
这样的感情放三十年前,常健委实蔑视、难接受,后来他看朝代更迭、人间皆苦,想开了许多。短短数十载,相伴相知,无非是一人爱着另一人;
尘世浮华三万里,捧一抹人间烟火暖心窝,以心换心的赤诚与性别有什么干系。
常怀在一边看着老爹“顿悟”,有点得意:呵,我早知道了,我还知道好多别的……就是不能跟您说。
几人闲聊不得几句,李爻府上人找来了:“王爷,方才陛下着人传旨到府上,要您入宫见驾,更换的衣裳在马车里备好了。”
景平有心跟着一起。
但赵晟可没传他。
李爻到哪他到哪、跟屁虫似的委实不像话。
李爻瞥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馅儿的豆包:“你正好来了,帮常老开两幅安养方子,驱驱积压劳累。”
说罢,在他肩上拍两下,扭身走了。
景平还是不太放心,又笑话自己关心则乱、实在把人看得太紧了,自省:小心晏初烦你!
御驾还朝大半个月,赵晟身体没缓起来,肩上的伤口反复化脓,闹得他忽冷忽热,连天不舒服,回来之后一次大朝都没上过。
今天他找李爻很急,却没说是什么事。李爻猜想或许是遇刺的事情要翻账本了,毕竟一群匪类到现在还没个音讯。
皇上这些天一直在寝殿生根发芽呢。
李爻掀帘进门被一股燥热的药香扑面,撞得脑袋一蒙。
侍人迎来,接过他的披风和锦绒氅衣,道:“陛下在内殿等您呢,”小太监往后看了看,又压低声音,“樊公公说今日陛下精神不大好。”
这话听着寻常,细品有股提点的意味,加上“樊公公说”的刻意,格外明显。
李爻向那小太监点头一笑,算是谢过。
别看李爻是信臣,皇上的寝殿他还真没来过几次。
上次来是他赌气撂挑子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