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下去。宋谏之却忽的?接过话?头。“你?不信,等人从何家回来不就一清二楚了?”他眉毛轻轻拧了一下,不耐烦道:“现在别妨碍我?办事?。”说着,他往前挪了一步,不动声色的?遮住了撄宁的?大半身子,挡住巡查的?视线。撄宁躲在他身后,眼睛滴溜溜的?在巡查身上打转。什?么送往京城的?银两,什?么四?成六成,她哪里知道,不过是随口胡诌的?。若是泸州盐政司贪得比太子还?多,他哪里肯操纵人脉,搞出一桩接一桩的?‘意外’,打乱晋王查案的?脚步。倒不如干脆断臂求生,用家人的?性命挟制,谅也无人敢出来指认他,也省的?给下面的?人擦屁股。但要说盐政司贪得少,三位总商又如何轻易拿出那七十万两?哎呀,我?可真是聪明!要不是有她撄小宁力挽狂澜,晋王殿下怕也只能想出杀杀杀的?办法,还?总说她笨,她只是内秀而已。情形不对,撄宁只能在心里悄咪咪的?给自己鼓鼓掌,尾巴翘了半米高。几乎就在同时,巡查叹了口气,侧身露出地库入口,妥协道:“是,望贵人体谅我?们?这些在下面办差的?人,别怪小人多疑,一切都是以大计为重?。”“聒噪。”宋谏之眸色越发冷了,懒得再同此人多言,走上前去,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半遮着地库入口的?木板踢开了,垂眸打量着地库的?情形。既做出了决定?,巡查也不愿杵在原地给人添堵,若此二人身份不假,他将人得罪绝无好处。人一走,宋谏之便看向了撄宁,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过来。”若论天下识时务的?第一名,非撄宁莫属。她领会到?晋王殿下的?意思,乖乖跟过来。见?他没?有纾尊降贵伸手抱人的?意思,干脆自己上手,一手从后头攀住他的?肩头,一手牢牢抱住身前暗蕴着力量的?腰。“好啦。”撄宁仰起?脸嘿嘿一笑,一副乖觉的?小模样?。谁想晋王殿下非但没?动弹,还?眯起?眸子盯了她一眼,怒极反笑道:“谁让你?缠着我?的?,你?先下去探探路。”撄宁心知他干得出来,确实也是这么打算的?,但人不生地不熟的?,她哪来的?胆子,干脆瞪着圆眼睛,装傻到?底。“哎呀,正事?要紧,别顽笑了。”她抬起?条右腿蹭到?宋谏之膝弯,手上缠的?更卖力。只恨自己不能粘在这阎王身上。“谁同你?顽笑?”坏了,忘了这厮有多小心眼,她一路上把人吃罪完了。撄宁一不做二不休,毛茸茸的?脑袋拱到?晋王殿下肩上,口中极为诚恳地求饶道:“权宜之计,我?方?才只是权宜之计。王爷英明神武聪慧无双,定?然不会同我?计较。”她瓮声瓮气的?,听上去有些委屈。偏偏她碰上了心眼比针眼还?小晋王殿下,半点不接她的?奉承:“松手。”撄宁抱着他腰的?手抖了一下,还?想再挣扎狡辩,又觉得耗不起?时间,只得垂头丧气的?松开手。怎么有人这般难哄,她在心里狠狠给小心眼的?晋王殿下记了一笔,而后俯身抓住扶梯的?麻绳,一双小短腿跟拉磨似的?在地上画了个半圆,才试探着往伸出左脚梯子上踩。双脚一同踩在绳梯上时,整个人都挂在绳子上荡了荡。撄宁只觉得一腔苦水无处可流,她不怕黑,也不畏高,但这绳梯实在不稳当。她气呼呼的?盯着眼前的?皂色靴子,正预备咬咬牙继续往下爬时,只觉耳畔拂过一阵清风,随即腰身被人狠狠勒到?怀里。
腾空失足的?感觉,即便来上十次八次也习惯不了。撄宁手脚并用,立马如抱住浮木一般缠了上去。刚要开口惊呼,下一瞬双脚便落到?了坚实的?土地上。她长睫颤了又颤,睁开眼,把那句‘你?故意的?,想看我?出洋相’吞回肚子里。出门在外,以和为贵。她脑袋还?栓在这恶人裤腰带上呢。宋谏之气都没?喘,也没?松手,左手腾出来捏着撄宁下巴转向一边。“拿本王撒了一路的?气,现在也该办点正事?了。”温热的?吐息扑在撄宁耳垂上。她呆了呆,回过神大喊冤枉:“我?哪有?有几条命啊,我?才不敢。”七十五“你没有??”≈ot;当然没有?。≈ot;撄宁回想了自己这一路的所作所为,有?些心虚,但又不能承认,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晋王殿下却不准备高拿轻放。他上前一步,将人?逼近到?角落:“没有??那你这一路上冲本王使什么脾气?”撄宁的脊背贴上了石壁,整个人?都被他拢到?阴影里,只有?头顶的入口处露进来一线光,明晃晃的打在她的侧脸。两人?离得太近了,是她脸上细细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距离。撄宁眼里那?点心虚无?处可藏,被扒光了似的展露在宋谏之眼前。“说话。”宋谏之掐着她下巴的手非但没有?松开,还加了两份力道?。撄宁软嘟嘟的脸被捏得凹了进去,像是露馅的沙包,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看上去简直有?些可怜了。“是你先欺负我的,你说我腿短……我只是还句嘴而已。”撄宁原本还想着认错求饶,可对?上晋王殿下那?双黑沉沉的,辩不出?情绪的眼睛,她忽然不合时宜的感觉委屈,分不清在委屈什么。分明他平时也总凶她,嘴巴刻薄的像淬了毒的刀子,笑话她人?笨、腿短、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之前她也没有?那?么生气的。好吧。有?一点点。唯独今日?,格外的不高兴。因?为亲眼见了私盐苦力的惨状,听出?巡查提起?人?命的轻佻态度,心里不忿得紧,又无?法发泄,好巧不巧,让晋王殿下成了这迎头?撞过来的冤死鬼。宋谏之虽然嘴上刻薄她,但与往日?并无?不同,也没有?眼睁睁看她摔个大马趴。是她今日?不对?劲,在暗暗使脾气。这种做法站不住脚,甚至可以说不讲理。但她就是没忍住。撄宁向来自认宽容懂事性子好,难得当了回小气鬼,委屈之后,心中又生出?了隐秘的羞愧。宋谏之未接话,目光如?有?实质般一寸寸扫在她脸上。撄宁隐约察觉到?面上的痒意,干脆心一横眼一闭,酝酿半晌,从嗓子眼挤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解释:“我就是心里不舒服……”话刚说完,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是个冷心冷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