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盛和帝的心情相当复杂。
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领会到“一分银子一分货”。
好吗?
那确实好。
贵吗?
废话。
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旷野,仿佛看到流水般飞速逝去的国库银两……
留不住,根本留不住。
然后盛和帝发现了一个细节,“这蒸汽车,是不是比之前快了些许?”
几年前他坐过的,隐约记得好像没这么快。
随行的机车侍从便笑道:“陛下慧眼如炬,如今用的算是第一代了,车头的燃气缸主体和车厢许多连接部件都换成更轻巧耐磨的合金,重量减轻不说,密封也好,同样多的煤炭,现在也能跑得更远了……”
这么一来,就不用像以前那样频繁的加水加炭了,也大大延长车体使用寿命,运行成本更低。
盛和帝不免赞叹,越发原谅了不久前卢实的臭脸。
千里驹自然有使性子的资格。
见他说得兴起,秦放鹤顺势起身去别的车厢溜达。
还得几个时辰,坐得屁股都痛了。
秦放鹤离开后不久,盛和帝便挥退侍从,“冉无极的事,先生听说了么?”
车厢内只剩下师徒君臣一人,在蒸汽机车运行的声响衬托下,这话越发清晰。
傅芝的身体随着车辆晃动,闻言颔首,“听说了。”
输给这种对手,不冤。
盛和帝就看着秦放鹤离去的车厢门笑了,“先生以为,他是从何时开始谋划的呢?”
父皇呢,他知道么?
若知道,又将先生置于何地?
若不知道,倘或他泉下有知,又会是何种感想?
逝者已矣,此时再论这样的话题没有任何意义,也永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所以傅芝没说话,盛和帝也没想听到什么答案,只是觉得有种近乎荒诞的无力和有趣。
秦灿和冉壹进入翰林院后往来亲昵,并不避讳,原本众人都以为他们同岁同科,且后者又一早就清晰地表露了自己对秦放鹤的崇拜,难免较旁人亲近些。
但后者却直接回伯爵府过了年,还公然穿了与秦灿一般花色纹样的新衣裳!
这就不是单纯的“朋友”一字能解释得了。
有人大着胆子问,秦灿便大大方方答道:“我与无极乃同门师兄弟。”
“啊?什么时候的事,没听说呀!”
“自家小事,何须张扬?”
他们从未刻意隐瞒,外人不问便不说,被问到,却也不回避,如此坦荡。
谁也挑不出错儿来。
秦放鹤身为内阁首辅,行事低调内敛,不利用收徒大肆敛财、收买人心,难道不是很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况~且~”
“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