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掛断电话后,秋池在床上愣了半秒,然后才猛地起身下床。
下床时他眼前黑了一瞬,额头撞在酒店的衣柜上,秋池眼疾手快地扶住衣柜门,这才没摔倒。
傅向隅被这「咚」的一声响惊醒,连忙下床跑过去,他还有点懵:「……怎么了?」
最近他陪着秋池,beta没睡好、没吃好,他也是一样的。熬到今天两个人都有些撑不住了,本来说是回酒店洗个澡换套衣服,结果在等傅向隅洗澡的时候,秋池忍不住就歪在床上睡着了。
傅向隅从浴室出来之后,也没捨得叫醒他,就这么抱着他睡了三四个小时。
「我妈……」秋池抓住他的手,有些说不出话。
酒店离医院就两百来米,两人没一会儿就赶到了。
因为秋瑞君的生命已经只剩下了倒计时,所以医生破例让傅向隅跟着秋池一起进了病房。
秋池刚靠近床边,病床上的女人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忽然紧紧地抓住了秋池的手腕。
她看起来明明已经很虚弱了,秋池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迸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小、池。」她叫他。
嘶哑的声音,伴随着破碎的呼吸声。
秋池的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淌了满脸。
秋瑞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鬢角湿了一大片,大概是因为想开口说话,她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接连不断的咳嗽让她呛出了血,血色混在唾液里,变成了浅淡的水红色。
秋池此时能做的只有紧紧地回握住她的手。
已经完全没有抢救的必要了,见惯生死的医护人员见状有条不紊地抬高了床头,让病患在弥留之际,能够稍微舒服一些。
傅向隅默不作声地站到了秋池身边,一只手轻轻搭住他的肩。
秋瑞红睁大眼,死死地盯着这个陌生的alpha。以前躺在病床上哪儿也去不了的时候,她经常跟病友们一起看着病房內小型电视机里轮播的新闻。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看见过这张脸,似乎是姓傅……现任统帅的独子。
想到这里,秋瑞君开始有些忧愁。可在看见这两个孩子脸上如出一辙的疲惫,眼下都掛着没休息好的青黑色时,秋瑞君又想,至少秋池口中的「真心」二字不假,於是她心里那种忧愁忽地又无端的淡去了。
她的小池苦尽甘来,秋瑞君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受委屈了。
「你不要……辜负……小池。」她一直看着傅向隅。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咬字也不清晰,但傅向隅却还是听懂了,他看着这个眉眼五官与秋池有六七分像的女人,很篤定地:「我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