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面秋瑞君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可她依然还在本能地呼吸,本能地挣扎着。
秋池看着监测仪上妈妈的心率开始逐渐减慢,抓住自己的手腕的力道也开始松动了。
「小池,」最后时刻,秋瑞君的意识已经含混不清了,她几近无声地说,「妈妈不想……」
「不想死……」
话音未落,监测仪上的心率起伏骤然消失了,变成了长长的一条直线。
她的人生太遗憾了。如果可以,秋瑞君还想重活一场,可是从她生病开始,她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秋池握着她的手,在床边愣了很久。
因为医生提前告知过秋池,他妈妈估计就在这一两天了,所以桂姨同她丈夫昨天就提前从县里赶了上来,今晚也住在这附近的小旅馆里。
接到电话后,桂姨跟她丈夫很快也赶到了医院,秋池看着她给妈妈净身穿衣,紧接着就是签字、走程序。
秋池麻木地到医务科给秋瑞君办理死亡证明,然后结清秋瑞君这几天的医疗费用。
桂姨她丈夫懂得比较多,在秋池还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就帮忙联繫了殯仪服务公司派车过来接运遗体。
他们没什么亲戚,而且秋瑞君生前就说过了,不要按他们老家的风俗办酒席,谁也没必要通知,安安静静地火化了就好。
秋池没让秋瑞君的遗体在殯仪馆里待太久,第二天一早就送去火化了,殯仪服务公司的员工给秋瑞君化了妆,恍惚间,秋池像是又看见了年轻时候的母亲。
那时候的秋瑞君没有白髮,也並不像现在这样瘦弱,小时候的秋池觉得妈妈就像是一个神一样,什么都会干,什么都搬得起来。
在发现秋池眼巴巴地盯着被父亲举过头顶的小朋友时,她也会蹲下来,並不很轻松地把小秋池也高举起来。
因为有秋瑞君,秋池从来没因为自己没有爸爸而伤心过。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殯仪馆的工作人员就抱着一个瓷罐来到了等待室,把罐子交到秋池手上的时候,工作人员礼貌性地说了声「节哀」。
秋池的目光微动,瓷罐並不大,至少比他的妈妈小多了,小到他很轻易地,就可以将妈妈整个的抱在怀里。
离开的时候,他发现外面下雨了,接连不断的雨珠坠在水泥地上,空气里瀰漫起一股潮湿的「雨」的气味。
因为没来得及选好墓地,所以秋瑞君的骨灰被暂存在了这个殯仪馆。
首都那边很快就要开庭了,开庭之前秋池也要配合警方的询问和调查,所以他们当天就赶回了首都。
回首都的车上,在经过一处很长的隧道时,傅向隅轻轻地搂住了秋池。
beta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开始只是无声地掉眼泪,而后慢慢开始控制不住,变成了低声的呜咽。
傅向隅只能把手搭在他发抖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