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沈岁和说:“反正,离了对谁都好。”裴旭天瞟了他一眼,“无语。”“那就喝酒吧。”沈岁和语气仍旧很淡,“今晚我请。”“不是我说。”裴旭天喝了杯酒,盯着他看,“这事儿你做得真挺混蛋。一点儿预防针都不打就跟人家提离婚,人家肯定难以接受啊。”“嗯。”沈岁和说:“混蛋。”裴旭天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没有。”沈岁和否定,“就是想单身了。”裴旭天:“……”“渣男。”裴旭天嗤之以鼻,“我要是江攸宁,我得把你钱都分完。”“我给了她挺多的。”沈岁和露了个口子,其他的没再说,只是提醒裴旭天,“律所的股份,我给了她8。”“嗯嗯?”裴旭天震惊,“你……”沈岁和半闭上眼,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架势。没过几秒,裴旭天就消化了这个事情。“也倒是应该。”裴旭天说:“人家嫁给你,什么都没捞着,你脾气又差,跟你过三年也挺不容易,钱多拿点,离婚以后也好过点。”“她不缺钱。”沈岁和说。“哦。她缺不缺是她的事,你给不给是你的事。”裴旭天说:“冲你这点,我还挺佩服你。”包厢内寂静了几秒。短短一个小时,沈岁和已经灌了三瓶酒下去。裴旭天忽然想起来,“你什么时候和她提的啊?”“初五。”沈岁和说:“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喊你喝酒来着。”裴旭天愣了会,他记得那天,因为那天他和阮言在一起。阮言不让他接电话。不过,那天……“卧槽?”裴旭天瞪大了眼睛,“沈岁和你畜生吧。”“嗯?”“妈的,那天是情人节!”裴旭天翻了个白眼,“你是人吗?!”沈岁和:“……”他捏了捏眉心,尔后一口烈酒灌下去,辣得他嗓子疼。礼物买了,但他为了制造个小惊喜,藏在了书房的柜子里。今天收拾的时候,也忘了。隔了很久,沈岁和说:“忘了。”忘了那天是情人节,脑子里都是曾雪仪。她说:离婚。她给江攸宁的牛奶里放安眠药。纯白色的牛奶在厨房里流了一地。只是想想,他便脊背生寒。哪还能记得那么多。裴旭天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沈岁和吸了吸鼻子,别过脸去。又是一口烈酒灌下,“以前也没过过。”“她跟着我,确实辛苦。”次日,沈岁和下班后又开车回了。他没察觉出任何不对,直到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搬家了。搬去了这座城市的另一个方向。此刻,昏黄的路灯亮起,小区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不少人已经下了班,正往里走。沈岁和将车停在路边,过了很久,他看到马路对面有个卖冰糖葫芦的。他下车,一路小跑过去。花十五块钱买了两根,好像跟那天一样。只是车上的副驾没有人。他坐在车里待了会儿,尔后下车,这天风有点大。他扯开外包装,山楂又大又圆,晶莹的糖衣均匀地裹在山楂上,看上去好似跟那天买的一样。但他吃了一口,眉头顿时皱起。这糖葫芦,酸得倒牙。但他站在外面,就着寒风面无表情地吃完了那根糖葫芦。尔后将另一根扔进了垃圾桶。抬头向上望,一层一层数,二十四楼的灯是最亮的。只是,已经不属于他了。他只配,站在寒风之中,跟孤独寂寥作伴。只能慢慢步入幽暗寂静深渊。-辞职之后,江攸宁的日子清闲很多。她待在房子里几乎不出门,偶尔去小区附近的超市采购点东西。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看书。晚上看到很晚,早上又很早醒来。她睡不着。空荡的房间里,不会再响起手机铃声,也不会再有其他人的呼吸声。安静到可怕。她待在这座充满了他们共同记忆的房子里,几乎夜夜不能眠。房子的过户已经办好了,资产也全都划到了江攸宁的账户里,就连股权转让书,沈岁和也快递给江攸宁签了字。20号以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二月底。元宵节那天,江攸宁一个人回了家,她强撑着笑在家里待了一天。慕老师问沈岁和怎么没来?江攸宁坐在沙发上,对着慕老师的眼睛愣怔了两秒,尔后猝不及防流下泪来。其实她想好了说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