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城外二百余里的堃岭雪山,如今正是大雪纷飞的时节。
这种时候若是在堃岭雪山之中,堂屋内即便生着炉火,也挡不住屋外寒风凛冽吹过的阵阵呜咽声。
有时候若是不去认真仔细判听,还会以为那风声只是狼嚎。
大乘境下的不二城弟子们武道境界和内力还修行的并不到家,不足以不畏寒暑,因此这种季节便总是觉得格外难熬一些。
但是“剑仙冢”素来都是挫折教育,和磨砺型野蛮生长的方式。
师门中的亲长,自然不会同情怜惜年轻弟子们畏惧寒冷的瑟缩之心。
反而还会教导他们越是天公不作美,便越是要每日在风雪中努力磨砺意志和剑心。
如此这般,才能苦修磨炼好不二城闻名传世的绝世剑法“素雪剑”。
此时虽已算是堃岭雪山中最寒冷的季节了,但城主薛坤宇的院舍中却窗门大开,四处漏着西北风,好一个凉爽透骨的冬。
宇文信放下不过半盏茶时间,就早凉透了的冷茶。
他懒得计较苦行僧一般的师弟潦草的待客之道,只是目光冷淡的扫视着坐在薛坤宇下首的孩子,皱眉问道:
“这个小娃娃,就是壶卢圣坛的新任圣使逻卓?”
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如此年幼的八岁稚童,居然就是宇文部圣地壶卢圣坛的下一任当家人。
听闻摩钶耶圣使任命的副使,更是一个早些年曾经出身卑微的女奴。
即便如此,那位副使竟好似也领了摩钶耶圣使之命消失不见,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乾坤剑仙”薛坤宇颔首道:
“师兄,逻卓圣使虽然年幼,但却是摩钶耶圣使唯一的关门弟子,亦是前任圣使临终前交付圣坛的新主。
不过圣使如今年幼,我受摩钶耶圣使临终所托,在逻卓圣使成年前作为他的授业客师,替摩钶耶圣使教导武道直至他成年。”
宇文信瞥了一眼那小小的孩童。
他的目光冷淡,并没有一丝一毫昔日面对摩钶耶圣使时的敬重。
宇文信是个极其慕强之人,摩钶耶圣使当年乃是北朝江湖之中的大前辈,更是草原上德高望重、人人称颂的活佛。
他是后辈,亦是晚辈,自然心中敬仰尊重。
可是,至于面前这位还没有他胸口高的“逻卓圣使”嘛。。。。。。
宇文信冷冷一笑,不过是个没断奶的娃娃,还配不上他的尊敬。
薛坤宇并不在乎宇文信的冷淡。
既然逻卓未来几年都要生活在不二城,那么引荐壶卢圣坛新任圣使和不二城的副城主相识就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程序。
宇文信的态度不重要,因为他本就鲜少有待人尊重客气的时候。
薛坤宇言罢,又对那个紧紧合着牙关,同样神色冰冷的看着宇文信的孩子道:
“逻卓,这位就是‘不二城’的副城主‘孤狼剑仙’,亦是宇文部邢亲王帐的世子殿下。
你们也该认识一番,日后打交道的机会应该很多。”
八岁的壶卢圣坛新任圣使逻卓绷着小脸儿,十分冷淡且警惕的看着宇文信。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招呼,像个精致且冷漠的小瓷人。
而“孤狼剑仙”宇文信,亦是同样面无表情的回看着他。
这一大一小此时一左一右坐在薛坤宇下首面对面的位置,如出一辙的一言不发,实在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