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片刻,便吩咐车夫:“走左侧门去。”
马车嘚嘚快了些,和那辆青帷马车堵在了左侧门门口。
驾车的是个方脸络腮胡的汉子,手如蒲扇般。眼看着这辆车从右侧偏过来堵了门,便粗声说道:“这家车夫,是怎么驾车的……你们本是走右边的,怎么跑来堵我们的路!”
车夫也是个会说话的,立刻就还嘴道:“咱这马车本就走在路上,你是后头才跟出来的,怎么也有个先来后到。你这是抢咱们的道,还好意思说吗?”
汉子怒瞪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却听到马车里传来低沉又柔和的声音:“胡荣,让世子爷的马车先过去吧。”
叶限听到这个声音,才让魏先生挑开帘子,有些意外道:“原来是陈大人的马车,失敬了。”
一只修长的手挑起细布窗帘,只见一个戴乌纱帽,穿绯色盘领右祍袍,腰间系犀革带的男子坐在车内。正是户部尚书陈彦允。陈三爷看了一眼叶限身后的侍卫,随即笑道:“有何失敬之说,世子先来先走,我随后就是。”
叶限看了一眼马车之内,嘴角也出现一丝笑容:“陈大人日理万机,我不过小小大理寺丞,如何能给陈大人添麻烦呢。”
“我公事已毕,却也无碍。”他笑着虚手一请,就放下了帘子。
胡荣随即把马车赶到旁边,让叶限的马车过去。
车夫得知自家世子爷拦下的是当朝权臣陈三爷,就是天大的胆子都吓破了。有些不安地回头看叶限。
叶限眼神冷了下来,面上却笑着说:“陈大人让我们,还不快过去。”
陈彦允的马车内用的是深蓝色潞绸垫子,内里连火炉都没有。更别说另外什么东西了。眼看着年关将近,内阁的事务肯定不少,陈彦允却这样早的离开了,他要去做什么?
叶限望着炉火沉思。
如今内阁里除了张居廉和陈彦允,还有武英殿大学士何文信、文华殿大学士姚平、谨身殿大学士王玄范,华盖殿大学士梁临,除了次辅何文信和姚平算是中立派,其余两人多少都和张居廉有牵扯。
让陈彦允亲自去的做的事……叶限不由想到了山西布政使。
胡荣看着长兴候世子爷的马车出了侧门,低声和陈彦允道:“三爷,这叶大人虽是世子爷,但毕竟只是正六品的大理寺丞,怎得还有我们让他的道理……”
陈三爷不甚在意,淡漠道:“不过是让个路而已……这位长兴候世子确实是后生可畏,可惜还是太年轻了。”他面露疲倦之色,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出承天门后去户部左侍郎郑蕴府上。”
胡荣应了是,才又扬起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