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渐高,灵流缠身。
凌翌不会觉得冷,当他累到不能思考的时候,头还是会隐隐作痛,独身的荒寂感侵袭而来,缠绕着、紧紧地包裹住他。
周围实在是太安静,安静到令人发慌。
凌翌从来很享受孤独这件事,但等他和另一个人相处久了,形单影只便没有那么好忍受。
可再难忍受,好像他也已经习惯。
白玉京主城有宵禁,街上敲梆子的声响额外明显。
梆梆梆。
夜风萧瑟,吹过白玉京的高阁,送去古战场营地。
谢危楼站在营地的边缘处,腰间挂着扶生,墨袍猎猎,风沙很大,夜里气温骤降,开口时说话都能冒出白雾,他却不觉得冷。地上荒草飘摇,他在地上结了个灵符,每一次尝试失败,他保持着从容,再一次结下灵符。
夜色从四面八方涌来,凉意刺骨,细细密密,扎得很。
谢危楼站了很久,手中传音镜一亮,视线蓦地一顿。月影移动间,他接通了传音镜,试探性问道:“凌翌。”
那句话像把一切缩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你在白玉京过得好不好?”谢危楼又问。
对面没有回应。
谢危楼等了一会儿,猜想可能是凌翌睡着了。等他觉得那面镜子再不会亮起时,忽然,镜子里也传来一句话。
“谢危楼,你过得好不好?”凌翌似乎笑了声,声音很熟悉,带着刚睡醒的懵懂。
“你怎么有本事用传音镜了?”
塞外寒风刺人,今日的明月不是数十年前的明月,同样站在古战场,却像是有了牵挂。
谢危楼淡淡笑了,答:“我挺好的。”
他又缓缓道:“你是不是又在榻上睡着了。”
凌翌卧在榻上,背靠榻背,缓缓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他也听了对面的声音很久,对面的声音取代过一切的沉寂,好像石头投入了静池。
他忽然轻轻笑了:“就是有些累。”
入夜不比白日,白玉京常年四季如春,夜里倒了风寒,凉意依旧刺骨。
谢危楼叮嘱道:“以后累你就去卧房。府里没人照顾你,你没病过不知道难受。”
凌翌“哦”了声,随后轻轻笑了。
谢危楼又道:“你笑了?”
凌翌故意道:“没有。”
谢危楼点点头:“我听到了。”
他又在边境上走了两圈,举目望去,四周漆黑,只有明月如故,落下一地皎皎。
话总是一句一句地说。
凌翌勾过指节,卷了卷衣带,故意道:“谢危楼,你是不是镇压怨灵久了,连话都不会讲?”
谢危楼道:“我太久没听到你声音,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