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时他曾想着改变她这个奇怪的睡姿,后来发现,笑上岸了,根本改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呼吸起伏的节奏逐渐平稳,陆京墨不急着松手,以她的睡眠习惯来说还不到深度睡眠,如果此时自己稍微动动就会把人惊醒,他又静等了片刻,等到白玄蝉搂着自己腰的手稍微放松了些才敢挪动。
上床前似乎是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他反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手机,然后拿到眼前趁着她睡觉的功夫处理公务。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停止是在两日后了,重新回到身边的人似乎变了很多也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太阳再现的午后陆京墨从书房的窗户往下看,白玄蝉的身影出现在了后花园中,石子路上还有未干的水洼。
风很大,吹乱了她肩后的长发,她的手中捧着一叠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宣纸,由于她身形的遮挡陆京墨看不太清,就是略显眼熟,还没等他想起到底在何处见过这些东西,只见白玄蝉的手中出现在了一只打火机。
橙黄色的火苗一下子就点燃了干燥的宣纸,风中火焰蔓延,白玄蝉迎着风将燃烧着的宣纸抛向空中,凌乱的发丝与宣纸灰烬在狂风中交缠舞动着,一时间画面荒诞诡谲又癫狂,她好似感受到窗后的目光。
她缓缓转过身抬头望去,两人的目光在此刻交汇,站在楼下的白玄蝉向站在楼上的陆京墨伸出手,张开手时她的手中挂着一根小叶紫檀佛珠——那根他经常跪在观音像前盘着的佛珠,而刚才被她烧了的是他亲手抄写的佛经。
转瞬即逝的不悦从眼中划过,陆京墨默默地从窗边退开,转头给西拾拨了电话,让他即刻去联系一下陆家全资捐助的几家庙宇,告知他们经文被烧一事,得知这个消息的西拾虽不理解但还是极快应下着手去办。
挂完电话后书房被推开,带着湿气的白玄蝉从外头走进来,她穿着一件掐腰墨绿色吊带长裙,裙摆处开着高叉,踱步间白皙的长腿时隐时现,手中捏着那串佛珠,走一步拨一颗,最后停在他身前。
“生气了?”白玄蝉纤细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落到他凸起的喉结上。
“没有。”陆京墨抬起手揽住她贴上来的腰肢将她搂入怀中,尤其认真地说道,“只要你还活着,我什么都无所谓。”
闻言白玄蝉轻挑眉,妩媚地将落在身前的长发撩拨到肩后,胸前亮蓝色的蝴蝶纹身展现到他眼前,她环抱住他的脖颈耳语道:“那——陪我去休息会儿。好不好?”
另一头挂了电话的西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边在脑子里过着陆家捐助的几家庙宇的位置边走去盥洗室梳洗,在帝都的那家可以直接过去,其余的几家就安排两个得力点儿的弟兄过去跑一趟。
盘算完后他从盥洗室出去,绕到更衣室换上外出的衣服离开房间,客厅里赵司贤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一盘鲜切的水果兴趣盎然地看着电影,走到她身后时西拾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后者仰起头满脸疑惑。
“午睡结束得这么快?”她又着眼打量了下他身上的衣服,“你要出门?”
“昂,要出去办些事情。”西拾将衬衫的袖子整齐挽到手肘处,“晚上回不回来再说吧,我要回趟老大那里。”
“有些时候我真的嫉妒陆总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够一个电话就把你叫走的呢,为什么我每次约你的时候你都要看看接下来的行程呢?”赵司齐有些吃味地垂下头,用水果茶戳着盘子里的芒果,“明明我才是你女朋友。。。。。。”
“所以我才申请搬出来和你住的嘛。”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西拾摸着她的脑袋俯下身宽慰道,“乖,今晚我努努力把事情解决得快些,好回来陪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嘁,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提及此事赵司贤就来气,撅着嘴气愤道,“上次在魔都你也这么说,让我在酒店等你回来的,结果最后还是我哥过来找我,让我先回帝都,回来之后我整整等了你一周欸!一周——!!”
回想起魔都那场乱斗西拾就不由得感到后怕,跟在陆京墨身边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智,要不是让赵司齐提前把赵司贤带走,她但凡拉开一丝窗帘就能清晰看见江边血红一片,毫无人性。
“那后来不是陪你去F国看秀了么,还让你和最喜欢的设计师和模特合影了。”
“是的呢,如果第二天你没有立刻飞走的话!”
“第二天那。。。我确实有些事情脱不开身嘛,再者说我也把卡和保镖留下陪你血拼购物了,就当作弥补我不在你身边的损失。”
“卡和保镖这种东西和你的陪伴能比吗!?西拾你——”
“你够了奥。”西拾揉着她脑袋的手不知何时落到了她的后颈处轻轻捏着,脸上仍旧挂着和善温润的笑容,只是语气变得有些温怒,“事不过三,我已经哄你三次了哦,来第四次的话,就不好收场了。知道吗?”
陡然寒意从背后疯狂滋生,赵司贤悻悻地闭上嘴点点头,见状西拾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脸,落下了轻轻的离别吻后起身离开了屋子,留在原处的赵司贤捂着疯狂跳动的心喘着气,劫后余生的既视感油然而生。
转眼已是四月初春寒料峭,阳台上钻进来几株垂丝海棠的枝芽,窗外的风很冷白玄蝉就蹲在玻璃移门前双手覆在玻璃上静静地看着它,粉嫩娇艳,花梗细长花朵垂下,随着风轻轻摇曳着。
“咳。”一声突兀的咳嗽从房门口传来。
从花上回过神来的白玄蝉转头望去,只见门口倚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她扶着玻璃缓缓站起来,面露疑惑地向门口的人走去,好似有些怀疑对方的真实性,拿起手试探地触碰到了对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