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郎中身为医者,一直惜福养生,许久没这般大醉过了,离开时步伐踉跄,若不是程令仪让人一直搀着他,只怕连站都站不住。
叶茵茵也喝了不少,倒在香叶怀里,喃喃念叨着:“放心,我不会说漏嘴的,若是爹爹和娘问起,我就说……就说今日是瑶瑶妹妹过生辰,我一时高兴,才在梅园吃醉了酒……”
看着她这副样子,程令仪无奈摇头,对着香叶和香兰嘱咐道:“茵茵醉了,回去你们给她熬一碗醒酒汤,让她喝了好生睡一觉。”
江氏酒量浅,送走客人后便撑不住去歇着了。
柳华倒是不见醉意,梅园里乱糟糟的一团,她便发号施令,带着人把园子收整了一番,丝毫不让程令仪操心。
傅珊怕自家妹妹又去哥嫂面前闹腾,就早早拖着她回房,讲故事把她哄睡了。
天色刚至黄昏,窗上还透着朦胧的夕阳光辉,婚房里却已点着蜡烛。
是一对尺长的龙凤花烛,各自雕绘着盘龙戏珠和凤穿牡丹的图案,将屋中两人面庞映照得晶莹如玉。
程令仪今日也破例饮了酒,数月未曾沾酒,多喝了几杯,头脑便格外昏沉。
两人坐在床上,傅玖一脸怜惜地看着她,温声说:“春草去给你熬醒酒汤了,一会儿就送来。”
说罢,他伸手在程令仪太阳穴上轻轻按揉起来。
过了一会儿,程令仪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傅玖手上没停,含笑问:“想到什么了?”
程令仪抓住他的手,神色慧黠,“你见过哪家的新娘子成婚当天喝得烂醉,最后还要夫君伺候,这般没规矩,说出去怕不是旷古奇闻?”
傅玖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那这位新娘子一定是人美心善,规矩有什么要紧,在她夫君面前,她就是规矩。”
说着话,春草也送了醒酒汤进来。
两人都喝了一碗,程令仪盥洗完,换了衣裳,便准备睡下了。
见她躺下,傅玖十分自觉地抱着一床被子去了外间,程令仪惺忪的眼睛顿时一睁,“你去哪?”
傅玖回身看她,目光柔和,“你好生歇着,我在榻上睡。”
程令仪好笑地道:“今日你为我补办了这样一场隆重的婚仪,我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若你睡在榻上的事,明日传到娘和师父耳朵里,她们会怎么想?”
傅玖有些迟疑,“可你伤还没好全……”
“哎呀,我的伤早好了,况且这床大着呢,再多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你就来吧……我想挨着你。”
听到最后一句,傅玖心中欣喜若狂,再没有犹豫,又抱着被子回来。
程令仪一脸满意的笑容,自己往里挪了挪,拍了拍床,示意他睡在外面。
躺下后,傅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喃喃道:“令仪,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接受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既然选择跟你一起走下去,为何还要刻意保持距离?挨着你,我心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