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小脚,挤不过人家,排队都买不上粮食,家里都断顿了。而林宝书和林宝墨当年都在读大学,跟着学生闹运动呢,一时都联系不上。
这两口子拉去的那些杂七杂八不好的粮食当事用了,两人又给林河东请了大夫,抓了药,这才回来了。
第三次去是四八年,解放了,当时打了一仗,说是城墙上都是枪眼。两人又回去了一次,看看那么大年龄的人了,是不是躲过了战乱。见确实都好好的,那姐弟俩也回家了,原身再也没有去过。
说起来,这都有五年没联系了。
四爷将汇款单递过去:“不少。”
是不少!相当于一个工人两个月的工资。
桐桐拿了信,这个信四爷没拆,也不知道写的什么。桐桐拆开看了,这一看可真是火冒三丈。
信上林河东说,这边县城的粮站站长曾是他手底下的伙计,对方曾是地下D,他也曾对这个伙计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于给予过一些配合。在解放后,要恢复市场秩序,他又回了粮店。
就是这两年才将粮店关了,改为了国营粮站,他也顺利的进入了粮站。去年的时候,收到你公公的来信,说是孩子渐长,生计艰难,左思右想,还是提前退以争取一名额。细算来,长外孙年长,确实即将成年,该到立业的年纪了。
本以为孩子在粮站工作,能叫你少些辛苦,却不想近日从老同事之女口中得知,她并不知‘金福’是何人?她在你们公社粮站工作,知说有金开、金泰为金姓学徒。如此说来,只怕为父寄给你的信件,你并未收到。又听闻,姑爷受伤几乎殒命。
他质问说:凡为父遇难,你必至!你遇难,为何不言语?
在信中他又说:“当年年轻,又逢乱世,我儿遭继母磋磨为难,此乃为父此生最大的过错。我儿不来,从不敢奢望。但若遇难,为父岂能袖手旁观。”
信尾又写:速来治病,莫虑费用,自有为父设法。
也就是说,解放后,林河东这样的人面临未知也是人心惶惶,在店里继续干着。跟着就是参加各种培训,端上了国家的饭碗,成了国家的工人。
才算是稳定下来,收到了金大财的信。金大财说,这边的日子很难,金福快要成年了,没有个工作,想让林河东想办法。
于是,林河东自己退了,还拿以前的人情,求了人,是想叫外孙金福去粮站的。
在他看来,金大发是亲爷爷,他是亲姥爷,不管从哪边算,金福都是长孙。他又写信给自己,专门说过这个事,但是怎么也没想到,金大发叫二房的孩子顶替了金福。
真的是岂有此理!
这封信金福和金禄拿到手里,两人都气疯了。
金禄手脚都麻了:要是去年去粮站的是大哥,大哥可以找一个跟他条件差不多的对象,又怎么会娶嫂子呢?
这都不是一生的大事,这是事关子孙后代的大事,怎么能这么恶呢?
金福转身就走:“我找他去——”
“站住!”四爷喊住两人,看他们:“金开和金泰都上着班呢,你们闹了,他们就不上班了吗?人家走的是正常程序。便是不齿,可工作不会丢的。”
所以呢?
“别急着嚷!就像是狗咬人,你冲他嚷嚷有啥用?你得把它瘸了,咬不了人了,再把事往出端。记住,遇事先嚷嚷的,都成不了事!成了事之后再嚷嚷,你的话就有人听了,也就都听的进去了。都给我记住,谁遇事再嚷嚷,我先打断他的腿。”
金禄袖着手,这会子抬起来蹭了蹭下巴,挠了挠鼻子,“爸,我知道了。”这一家子把这事包的这么紧,谁都不无辜。不就是把人踢出粮站吗?
他吸了吸鼻子,叫人进粮站自己办不到,叫人出粮站自己还办不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