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吏没有说话,又盯了云飞扬一会,这才慢慢把身子坐正靠在了座背上,然后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睛有些出神地望着前方。
云飞扬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过了许久,车已经进了萧家庄的时候,萧何吏才慢慢坐直了身子,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起来。
来到家门口,云飞扬停车落锁。萧何吏进门前又回头望了一眼这辆崭新的奥迪车,有些担心地问道:“飞扬,晚上把车放在这里,不会有事吧?”
云飞扬正在犯愁如何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这时一听萧何吏说话,顿时有些高兴起来,一脸轻松地笑道:“没事,偷是偷不走的,就是有点怕被刮划了。”
萧何吏点点头,是啊,街本来就窄,各家还都靠着墙根堆满了引火做饭的玉米秸秆,使得本不富裕的空间更加狭小了,如果来一辆牛车之类,还真是过不去。
云飞扬见萧何吏有些犯愁,便宽慰道:“没事,明天我一早就开个村头那个大场里去,不会碍事的。”
萧何吏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进了家门,先到北屋里看了看,奶奶一路劳顿已经睡了,母亲没开灯,正坐在炉旁在等他们。
“娘,我回来了,没事我就睡了啊。”萧何吏见奶奶睡着了,轻轻地说了一句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
母亲跟了出来,把两个人引到东厢房:“我给你俩铺好床了,你哥俩晚上就挤挤吧。。”又带些歉疚地对云飞扬说:“咱家冷,我多拿了条被子,也不知道你能习惯不?”
“婶,我没事。”云飞扬笑笑,一进门他看见杯子里的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这个暖瓶里的水是新烧的……”母亲还在嘱咐着,却被萧何吏笑着向外推去:“娘,我在这里睡了快二十年,啥不知道,还用你这么啰嗦。”
“唉,娘怕你睡惯了东州的暖房子……”母亲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往下说。
萧何吏笑了笑,母亲以为东州的房子都跟病房里一样暖和,却不知道他的小破屋比老家的房子也好不到哪去,但他并不想告诉母亲这些,所以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你喝酒了啊?”母亲眼神里有一丝担忧。
萧何吏的心瞬间也有些沉闷了起来,无力地点了点头。
“在她家吃的?”母亲望着儿子,一脸的期盼,很想得到一个否定答案。
“嗯。”萧何吏又点了点头。
母亲轻轻地捶了萧何吏一下,有些着急地说:“你咋这糊涂啊!”
萧何吏突然想起母亲在饭后几次三番不想让自己去送秀莲的事情,便问道:“娘,你为啥不让我送秀莲啊?”
“你说你又不打谱(算)跟人家秀莲好,你一个男孩子去人家一个闺女家干啥呀!”母亲忧虑地看着儿子,口里带着些责怪的味道。
虽然口气中的责备很轻微,但萧何吏还是体会到了母亲的着急,因为按母亲的脾性,说出这样的话就已经是非常着急了。
“娘,我也没想到啊。”萧何吏一脸无奈。
“你……唉。”母亲叹了口气:“秀莲一个黄花闺女,春节不回家,四邻八舍能不问吗?本来随便编个走亲戚的谎也能搪塞,可你非去送,还在那吃饭,这不是坏人家秀莲的名声吗?”
“没那么严重吧?”萧何吏的心提了起来:“娘,我去一次就坏她名声了?”
“唉!”母亲又叹了一声:“本来是没事啊,可嘴长在别人身上,说啥的没有啊!这些天秀莲在外面,那些舌头长的啥话编不出来啊!你又去了人家家里,还吃饭!最后人家肯定是说秀莲被人家……唉!”
“可是,可是我俩确实没什么啊!”萧何吏有些着急起来,心里发虚,嘴上却兀自硬着:“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母亲埋怨地白了儿子一眼:“啥正啊斜的!你也得被人说成是陈世美!”
“草,这话也能说?”萧何吏觉得这顶帽子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