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
翌日,姚沐儿在夫君陪同下,领着一个身形壮硕的婆子去了姚家村。
三人刚进村,在外头闲聊的村民便小声议论开。
“这不是沐哥儿吗,他咋回来了?”
“回来瞧姚老大的吧,都病成那样了才来,真是个没良心的哥儿。”
“要说没良心也该是姚老大才对,自打小章走后,姚兴福对他们兄弟二人一日不如一日,大冬天的两孩子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这样的爹不要也罢。”
“就是,要我才不回来,在镇上吃香喝辣气死这对狗男女!”
“四柱子家的,你以前可没少说沐哥儿坏话,咋现在转性了,不针对沐哥儿了?”
“我针对他干啥,人沐哥儿现在跟咱可不是一路人,人都在镇上开起酒楼了!”
人就是这样,你比他过得稍好些,嫉妒眼红。但若有了一定资本,便又是另一番说辞。
姚沐儿听着那些称赞的话,只冷漠地打了招呼。
那些恭维自己的婶子与大娘,过去可没少为难他跟弟弟。
“银子就是养人,我瞧沐哥儿面相都变富贵了。”
“可不,往后咱可得巴结着点,说不准哪天心情好,带着大伙一起发财了呢。”
姚沐儿只当没听见,随着牛车晃晃悠悠往姚家去了。
半刻钟后,姚桂芝打开院门,瞧见沈季青也跟了来,眼皮子下颤了颤。
“我爹呢?”姚沐儿问。
“这呢。”姚桂芝推开柴房门,“进去瞧吧。”
姚沐儿眉头紧皱。
这柴房是自己与弟弟过去住过的,当时堆的东西少,住两个人也够用,如今柴房堆满东西,只留了一张床的位置。
姚沐儿顿了下,随即抬起左脚,还未进门便闻见一股混合着恶臭的潮湿味。
他捂紧口鼻,险些被那恶心的味道刺激地吐出来。
“嗬啊……”
姚兴福醒着,听见动静还当姚桂芝来给自己送饭,努力扭动脖子朝门外看去,见是沐哥儿,红着眼眶发出喑哑难听的声音。
姚沐儿怔了片刻,扭头与夫君道:“夫君,我进去说两句话。”
沈季青点头,门神一样站在柴房外。
姚桂芝撇嘴,她背对着沈季青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当谁稀得听似的。”
柴房内,姚兴福用尽全力举起干枯的手臂,朝姚沐儿伸去。
然而他全身动弹不得,拼尽全力也只手指轻微动了动。
“沐啊、嗬啊……”
有口难言,姚兴福憋得额角青筋凸起。
姚沐儿冷眼看着,直到姚兴福没了力气,面无表情开了口。
“姚桂芝跟我要银子帮您治病,但我问过大夫,这种情况治愈的希望十分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