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看着如今容色出挑的女儿,踌躇后才开口,语重心长道:“只是你这人生大事,总该多注意着些。”
一直安静用膳的周阁老听这话,也跟着抬起头,眼含关切。
这丫头是他们夫妻俩唯一的孩子,自然是疼宠着长大,奈何当初她不愿从文,偏要习武,他才一狠心将她送去了江南大营。虽然家中也有庶出子女,但俱是文不成武不就,不及周岚月十分之一。
周家将周岚月视为骄傲,自然也看重她的婚事。女儿的婚事,要紧着她自己的意愿,但也不能放任她随心所欲,免得受人蒙骗,最后自责自悔。
“子沉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相貌出众,为人沉稳,而且家世也好。”
周夫人怎么看宁深怎么满意,继续说,“你觉得怎么样?”
“母亲,您说什么呢。”周岚月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压低声音凑近道:“我怎么会嫁给那个闷葫芦!”
第一次在父母面前谈婚事,一抹红悄悄爬上她耳根。其实她是不想父母忧心,才只把话说了一半,不是不愿嫁给宁深,她是不愿嫁给任何人。
有好女子便立家,何必男儿。今时不同往日,从大魏开国女皇帝登上龙椅,世道就已经变了,没有女人愿意再跪伏于男人的羽翼下。
周岚月看得更开,她从不认为女人必须有了夫君和孩子,人生才算完满。比起相夫教子,她更想将时间留在乾仪卫司查案、留在崇政殿议事。
她相信,这样的一辈子也可以过得很长很好。
就算将来她动了成亲的念头,也必然是她将那个人驯服,而不是甘愿走入牢笼,被家中琐事缠住她的刀剑。
至于宁深······
她承认现在没那么讨厌他了,但对于男女情爱,还是看缘分吧。
“他来找我只是为公务。况且这些事,我暂时还不想考虑。”
她笑了笑,拿起筷子咬了一口碟中点心,“再等等看吧。”
“你年纪也不小了,这······”
“母亲。”
听周夫人还想说,周岚月拿起母亲的瓷碗,给她盛了一碗甜羹,接着模仿从前母亲的腔调,“食不言,寝不语。”
话说了半晌,一家人才想起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周夫人听罢也不好再张口,只能佯装恼怒地嗔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喝甜羹了。周阁老也笑着摇摇头,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