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朱缨虽沾亲,小时候自己也常进宫,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又是在江北长大,就算有再深的感情,只怕现在也淡了。若非如此,他们之间说话时也不会那样生分。
“喂,宁子沉。”
周岚月听罢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你能不能讲讲道理?我是与陛下亲厚,但你这个做表兄的怎么还与我比起来了?”
“陛下平时看着与你有些生疏,但有什么好事忘过你?哪次秘密议事时有我没有你?她从未对你有过防备和猜忌。”
她抱臂,只觉得皇室人真是别扭,“从前说你闷还不高兴,我说错了吗?要是你没有摆出一副这么冷淡的样子,陛下也不至于这样为难,连对兄长好都要找理由。”
她这一番话正中要害,宁深果然抬起头与她目光相接,眼中情绪复杂。
周岚月被看得心里发毛,一边别过视线,一边继续语重心长:“你只要清楚,陛下那儿没有我知你不知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陛下的人在告知或传唤你的路上。”
“行了,反正赈灾的事你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赶紧回去用早膳吧,我也饿了。”
她懒得对宁深说客套话,反正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况且,就算自己留他用膳,以他的性子,肯定也是客气一通然后婉拒。
“今日多谢周大人。”宁深起身,认真朝她躬身一礼。
二人都明白,他不是为赈灾之事道谢,而是为她说的那一番关于兄妹的话。
周岚月没制止,结实受了他一礼。她心中感慨,真没想到她这种从前在军营里撩猫逗狗的人,有一天也能成为别人的感情先生。
正想着,便见门外小厮提醒道:“大人,夫人唤您去前厅用膳。”
思绪被打断,周岚月这才想起咕噜许久的肚子。她应了一声,随即起身往前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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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方才听人说宁国公去找了你?”
饭桌上,周夫人执起公筷,给女儿夹了一块点心,装似无意询问道。
周岚月没听出母亲话中深意,以为就是寻常问候,点头道:“川蜀地动,陛下派了谢韫前去赈灾。宁深来与我商讨些相关事宜。”
她正吃得开心,却见母亲放下了筷子。
周岚月一愣,赶紧跟着搁下碗筷,问道:“怎么了,母亲?”
“为娘知道你自小拔尖儿,也没有对你多加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