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回沉着脸进屋。
胥姜端端正正地坐好,楼云春则板正地立在她身旁。
“你去那边。”杜回对楼云春指了指屏风那头。
楼云春看了胥姜一眼,胥姜挤出一抹笑。
“看她作甚?”见两人眉来眼去,杜回胡子直跳。
楼云春慢吞吞地挪到了屏风那头。
杜回走到胥姜面前,见她面色雪白,神情萎靡,便不忍心责怪了。
“一个错眼,你就出事,伤着哪儿了?大夫可来看过了?怎么说?”
“看过了。”胥姜老老实实说道:“身上别的地方都不严重,只是手肘轻微滑脱,脚踝脚筋撕伤,需要调理休养半个月。”
还只是?杜回眉毛一挤,又问:“请的哪个大夫?”
胥姜答道:“巫栀,巫大夫。”
巫栀?倒是巧了。
杜回点头,“她医术不错。”
胥姜好奇问道:“您认识她?”
“我刚来时因水土不服,得了场病,也是经她医治才得大好。”说着杜回又道:“既大夫让你好生休养,那便安分待着,等养好伤后再回京。”
胥姜本想着早日回去,可眼下她和楼云春的伤,都不宜长途跋涉,只能先留在此处把伤养好再作打算。
“你呢?”杜回终于将目光转向楼云春,“可有大碍?”
闻言,胥姜神情暗淡下来,替楼云春答道:“照月情况更严重,先前去北庭的伤没养好,需得重新挑开伤疤,把脓血挤出再治。加之操劳太过,内里亏损,也得好生调理。”
杜回听后,起的真火,对楼云春怒道:“那你不好好在京城待着,跑来这涪州干什么?还跳进江里救人,嫌命长了?”
楼云春拱手道:“先生息怒。”
杜回发起怒来,也顾不得文雅不文雅了,“息怒个屁!你老子是个没谱的,生个儿子也不着调!分不出个轻重缓急,儿女情长,有命重要?”
两人隔着屏风不敢言语。
“你老子就这么放你出来了?”
“我走之时,父亲并不知情。”
“儿子要跑,做老子的也不知道,他这个爹是怎么当的?”杜回越骂越来火,“我不在京中,没人骂着他,他就越发松懈,看我不传书回去将他骂个狗血喷头。”
门外的护卫听见骂声,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又战战兢兢地缩了回去。
京中,正在批审文书的楼敬狠狠打了两个喷嚏,谁在骂他?
杜回将老子儿子都训了一顿,随后见一对小鸳鸯一副倒霉样儿,又有些不忍,硬梆梆说道:“此处嘈杂,不便养伤,过会儿你们俩收拾东西,跟我一起回县衙。”
得放在眼皮底下,亲自看着才放心。
两人不敢反对,都点头答应了。
胥姜见他气消了些,请道:“先生忙了一整日,想必累了、渴了,先坐下喝口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