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出新书的消息,很快传遍京中各书局,只是这第一版出得并不多,除斩春书肆外,并不外售。
一时间,各家书局书肆的掌柜、东家,纷纷往这槐柳巷跑,想来求买。
只是胥姜那二十套,早已出给熟客,并无多数,众人扑了个空,不由得失望。
有人不甘心,便打听起这新书的来历,胥姜将其内容、撰者,与自己的关系一一道明,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单单调度给你,原来竟是胥掌柜献的书。”一名书局的东家直摇头,“可惜,可惜。既是能被国子监选中的书,定然是好书,胥掌柜就这般让出去太不划算,若是先与咱们连通,共同出书铺开市面,定能赚个盆满钵满,届时再献给国子监,岂非名利双收?”
终究是女人家,目光短浅,若此书落到他手中,早就改天换日,一跃成为大书局了。
胥姜但笑不语,此事所求不同,做法自然也不同。
她心中念头一转,随后对众人道:“家师除此《文脉溯源》一书外,还有别的着作,若各位掌柜、东家想刊印,本肆愿与诸位合作。”
“我,我,我。”先前与胥姜合作过的书局忙占位,“起先尊师的那几套集子都卖得不错,我正说再找胥掌柜补货,正好这就一起。胥掌柜,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可得让我占个头儿!”
“好。”胥姜笑应了,随后让梁墨将先前出过的胥渊的集子,拿出来分给各位掌柜瞧,然后又道:“这是先师已出之书,另还有十几套有待修编、刻版,待修完刻版后,我再通知各位。”
在座都是生意人,脑子转得个顶个的利索。
“胥掌柜,你肆里就两个人,如何忙得过来?不如我让咱们书局的师傅来帮忙可好?”另一名掌柜眼中精光闪烁,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倒是鸡贼,跟谁家没师傅似的,胥掌柜,若要论刻板,咱们书局的匠人手艺可不差。”
“我家还有擅修补的,便是碎成渣的古籍也难不倒他。”
“我还可以让人来帮你刷印,我家刷印匠那手艺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
梁墨闻言,笑容一收,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咱们书肆不差人,各位若后头要联名刊印或是直接要买成品的,都来此处登记。”
再说,即便差人,他头上还有个师父呢,哪儿轮的到他们。
众人见他护食,不由得打趣,直逗得他面红耳赤。
待应酬完众人,胥姜与梁墨皆是口干舌燥,茵茵端茶倒水的,跑得满头是汗。胥姜清了桌子,给各自冲了一盏,招呼他们坐下歇息。
梁墨一气喝了半盏,随后问道:“东家,这《算学新编》再赶个几日也就能完工了,过后国子监还派活儿么?”
胥姜道:“等送书的时候问问,若没活儿,咱们便着手刊印咱们的书,有活儿还是得紧着那头。”
“眼下势头正好,若国子监那头派活儿,咱们肆里的买卖可就耽搁了。”
书肆虽小,可开支不小,他的工钱、吃食、茶水,与老主顾之间的节礼往来,都要费不少银钱。何况胥姜替胥家那两个败家东西赎刑也花了不少钱,若只望着国子监那点工钱,怕是远远不够。
“既得其名,必承其责,国子监那头无论何时派活儿,咱们也不能落下。”胥姜思忖片刻道:“至于书肆买卖,咱们还是照先前的办法,自己出头版,再版便授权给可靠的书局,让其代为刊印,咱们只从中抽成即可。”
“也只有这样了。”梁墨心头仍旧担心,“只是万卷楼那边……”
“万卷楼压着别的书局不得擅自出新书,可没说不许与人合印。刊印文书在我手里,咱们如今又是官户,他捡不到由头来说,要不然你以为这些掌柜哪儿来的胆子上门讨书?”
说罢,胥姜露出一抹冷笑。
“即便他要找麻烦,咱们也不用怕,如今衙门因周家怂恿胥四、胥五翻案之事,正想给他们个教训。他们若闹事,那便是自己送上把柄,自讨苦吃。”
说起胥四,梁墨叹道:“也不知府衙那边何时来消息。”
“快了。”
《文脉溯源》如今已起势,胥渊必定扬名,胥四只要得到消息,自是坐不住的。
她等着胥四自投罗网。
万卷楼。
吴掌事在外头采买行走,得知国子监要出新书,本想着上报周淮,看要不要通通关系,收些回来转卖个高价。却在得知其书是胥姜师父所撰时,打消了此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