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扎进楼云春胸口,楼云春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伸手钳住贼首的手腕,夺下匕首,迅速挑了他的手筋。
贼人嚎如杀猪。
另一名贼人还未来得及动手,便已被斩于巡卫刀下。
众人赶紧围上来,在抓住楼云春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楼云春拍了拍胸口,“我没事。”
众人都惊奇地看着他,难道这活阎罗还真练成了铜皮铁骨?
贼首叫过一阵后歇了声,瞪着楼云春眼神怨毒,“你怀里藏了什么!”
众人闻言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到楼云春胸口,楼云春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本游记,解惑道:“书。”
贼人被气得差点吐血一斗。
楼云春摸了摸书上被扎出的洞,满脸疼惜。
那匕首还差几页纸就能将书扎透,好在胥姜惜书,怕书在旅途中被淋湿破损,便用柔韧的硬油纸包了书皮,要不然他定会被扎伤。
一名巡卫感叹,“看来还是得多读书,必要时还可以保命。”
楼云春将书揣回怀里,然后走到贼人面前,掐开他的嘴检查,见再没暗器毒药一类,便让属下将其捆了,然后堵住嘴,带着上路了。
风停雨过,天边烈火焚云,带出一片赤色。满身泥泞的一行人,擒着贼首和缴获的十几匹马,奔向前方驿站。
南山书塾,胥姜将胥四等人想翻案之事已告知林夫子。林夫子得知后,赞她做得对,又嘱咐她多加提防,然后便往皇城中去了。
她与林红锄说了会儿话,听她又问起嫁衣,便告诉她已将那两匹布交给了开衣铺的甄家娘子,请她帮忙裁制。
林红锄叹道:“也是个办法,若真让姐姐绣,出嫁那日怕是见不得人的。”
胥姜打了她一下,随后又道:“我问了曹大娘和秦嫂,她们也说好,曹大娘说要图吉利,自己绣把扇子便是。”
林红锄直笑,“一把扇子自是比嫁衣简单,姐姐可想好绣什么了?”
“哪儿有功夫想?最近书肆忙着呢。”何况身上还扯着官司。
林红锄打趣,“那现时想想,绣鸳鸯?并蒂莲?还是合欢花?”
胥姜捏住她的嘴,“小丫头片子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林红锄两眼弯弯,她拉下胥姜的手,笑道:“那究竟要绣什么嘛?”
胥姜眼珠一转,“绣个月亮。”
月亮又大又圆,照得黑夜亮堂堂。
“姐姐可真会偷懒。”月亮多好绣,不就一个圆?
她不懂,胥姜也不说破,只喜滋滋揉了揉她的脸,随后同她和在八极斋奋笔疾书的曾追告辞,便回书肆去了。
刚抵书肆,国子监的两名生徒,便各背着一箱书上门了。
胥姜与梁墨赶紧帮着卸下,将书腾出来,随后又忙给二人倒茶。
“这么大热的天儿,辛苦你们了,快坐下喝茶。”
两人也着实是渴了,端起茶碗便直往嘴里灌。这茶是梁墨早晨煮的荞麦茶,此时入口正好。
喝完茶,一名生徒掏出一张书籍调度文书给胥姜,然后对她说:“宋学录让我顺道问问新书刊印的情况。”
“麻烦代回,肆里已经着手装帧,月底准时完工交差。”
“好。”两人又在肆里转了转,瞧见了架子上的扇子,便一人买了一把,扇悠扇悠着回去了。
送走二人,胥姜急切地回肆看书。
梁墨已将书分摆整齐,共二十套,每套都用蓝底暗花锦面函套包裹。函套上以金墨印着书名与撰者署名,十分精美。
书名字体胥姜很熟悉,是林夫子的铁画银钩,恢弘大气。她摸着那《文脉溯源》四个字,只觉得心头涌起难以抑制地激动,这对隔绝多年的老友,终以这般形式相会。
她小心翼翼地拆出一套,里头书册皆以靛蓝硬纸为封,封面上贴着书签,书签上写着篇名、册序、勘校,也是出自林夫子之手。
勘校署名是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