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香如雾绕莲台,梵音似海渡弥僧。
一念了悟知因果,半生佛前点青灯。
再见莫明,他已成正经和尚,满口‘施主’‘贫僧’的,倒是像模像样。
听闻胥姜要借舆图,也不问缘由,去取了来给她,还附送一本随行手札。
胥姜随手翻了翻,手札记载的除风物之外,还有莫明在各旅店、驿站、关口结交的可靠朋友。
“旅途中若遇难处,可以找这些人求助,只要说是莫明的朋友,他们定会帮忙。”
“多谢。”
莫明瞧着她额头的伤,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告诫道:“因果同时,法不孤生。如今施主业果缠身,诸行自当谨慎。”
解以人话便是:万事小心。
胥姜朝他行佛礼,“阿弥陀佛。”
莫明叹气。
胥姜复又笑道:“我省得了。”
他才朝她回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
离开大慈恩寺前,胥姜想起《西行碎叶城》中所提及的那一队西域僧人,便朝莫明请教了一番。
莫明也不甚清楚,只说回去问问与他同行而来的这一队西域僧人,他们同样来自西域,说不定会有线索。
胥姜道谢后,便同他告辞,随后想了想,又回头找他领着求了道平安福,才往临近的东市去了。
剩下的便是采买必要物品,如披风、幂离、胡靴等防风沙的衣物。还有水袋、火石、药包等救急之物,别的再不能带,带多了累赘。
凉州左道除官驿外,还有客栈、旅店、商铺,许多东西都能在路上添补。
依财大气粗的楼少卿之言,只要带好足够的银钱,一切好说。
胥姜买完东西回到永和坊,又去了趟千金坊,找陈大夫配了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陈大夫顺带检查了她的伤,免不了又是一顿唠叨。
等置办齐东西回书肆,已近晌午。
暑热渐起,蝉声如雷。幸而早起煮了解暑茶,放在缸中浸着,此时喝正好,清凉解渴。
胥姜给自己和护卫一人倒了一海碗,一口气喝了个见底,通身畅快。
随后又倒了些冲水喂给犟驴,这一趟也将它也累得不轻,一路热得直甩舌头。胥姜才把水倒进水槽里,它便迫不及待地将脑袋埋了进去。
胥姜拍了拍它的脑袋,又去给它切草料。
梁墨则打水来给它擦洗散热,驴比人更容易中暑,一旦中暑便很难医治,还是小心些为好。
犟驴被伺候得舒爽,直往他身上靠,就跟见了亲爹似的。
梁墨一边给犟驴擦洗,一边说道:“东家,国子监上午来人,问你有没有师祖的小像,他们想用来制版画,插印在书册里。”
他将胥姜当做半个师父,自然尊称胥渊为师祖。
“有的。”这主意倒与胥姜不谋而合,前夜她修补师父人像图,便萌生了这个念头,“正好有新回来的板料,我亲自来刻,刻好便给他们送去。”
梁墨连连附和,“这倒是好,再没人比你更明白他的了。”
胥姜笑了笑,另问道:“《算学新编》刻得如何了?”
“顺畅不少,至多七八日便能开印。”
“这可是国子监的第一个差事,可不能砸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