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根生脸上的笑容死死僵住,颊上的肉狠狠颤了下,惊悸的瞪视着余启蛰。
余启蛰脸上的神情太过云淡风轻,那是了然于胸的掌握,以至于陈根生嘴唇蠕动了下,却根本说不出否认狡辩的话来。
陈家其余人与陈根生一样心惊,偷埋老太太尸身,他们做的十分隐蔽,那夜根本无人撞见,余启蛰又是怎么知道的?还这般笃定确信。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陈叔,秘不发丧,偷葬亡母与偷情寡妇罪责孰重孰轻,您心里应当十分清楚。”
这是余启蛰说的第三句话。
正如他进屋后说的第一句话那般,实在压根没必要坐下,因为说完这句,余启蛰便撑起青色的油纸伞离开了。
瘦长的身影走进濛濛的雨雾之中,陈柔咬了咬唇,顾不得撑伞,快步追了过去。
余启蛰走得不急不缓,可能是他长高了,双腿修长的缘故,陈柔追上他的时候,已经快到余家门口。
“余启蛰,你等一等。”陈柔顾不得淑女,高声喊道。
虽是拔高的声音,但带着刻意的娇软,并不难听。
雨水打湿了陈柔额前的碎发,发丝湿漉漉的贴在她额前,衬得那双杏仁眼楚楚动人,有种凄然的美。
余启蛰虽停下了步子,但目光并未落在陈柔的脸上,语气淡淡的道,“何事?”
就如同他刚才步入陈家,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过自己一眼,陈柔因这个认知,有些伤心难过。
她弯起唇角,笑容有些萧索,抬起白皙纤细的脖颈,隔着雨雾,望着余启蛰。
“你为何不愿娶我?”陈柔娇嫩的脸上有委屈,杏仁眼直直的看着余启蛰,里面尽显不甘。
“我为何要娶你?”淡漠得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语,比这初秋的雨水还要叫人心凉。
余娇撑伞正要开院门时,就听到门外传来这句话。
滴滴答答的雨声,没有掩盖住余启蛰薄凉的声音,这让余娇想到了她刚醒来时见到的余启蛰,那时候,他与自己说话,也是这般的冷漠。
过来通知余娇从江浙一带购买的粮食已到的周管事,见余娇突然止步,正要发问,就见她朝自己比了个‘嘘’的动作。
这周管事是刘子期的人,与安南侯府这样的簪缨世族不同,刘子期的父亲刘裕是清流次辅,为官清廉,家底并没有那般丰厚。
这些年刘子期一直在外经营,所涉行业甚广,顾韫答应帮余娇从苏沪江上一带买粮,实则走的是刘子期的路子,用的人自然也是刘子期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