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穿的很是素净,着了件青缎如意纹褙子,气度端庄,虽是和气的笑着,面容上却又几分病黄,“快坐,我这身子不中用,原是要去府外迎你的。”
屋里点了味道极重的熏香,香气馥郁得有些刺鼻,余娇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
“姐姐快别客套,我又不是外人。”穆三夫人笑着坐了下来,她给杨夫人介绍道,“这位是余姑娘,跟着二爷从长奎过来的。”
杨夫人看向余娇,微微笑着道,“瞧着没多大,可及笄了?”
余娇摇了摇头,“还未曾,过了年便十四了。”
穆三夫人先前给杨夫人通过气,杨夫人知道穆家二爷从长奎乡下带了一位女医来,青州府大大小小的大夫,她私下看了不少,怕宣扬出去传些不好听的话,原是不想再瞧了,可穆家三夫人上门好几次,来来回回送了好几封信,盛情难却,也只能接受了穆家的好意。
“您别瞧她年岁小,却是个有本事的,我们家二爷没少称赞。”穆三夫人接过话笑着说道,生怕杨夫人会因余娇年龄小,觉得他们穆家为了卖好,随意糊弄。
杨夫人笑了笑,打发屋里的丫鬟去了外间守着,只留了贴身的婆子在跟前伺候,她问道,“穆二爷的病便是这丫头瞧好的?”
穆衍生了疽疾先前四处求医,杨夫人虽在内宅也多多少少有所听闻。
“正是这丫头,要不说大隐隐于市。”穆三夫人看着余娇笑着道。
杨夫人喝了口茶,笑道,“穆家二爷最是见多识广,得他称赞,想来余姑娘定有过人之处。”
她放下茶碗,眉眼柔和的看着余娇,朝她招手道,“你来给我诊诊脉。”
余娇上前一步,余茯苓将诊箱递给了她,余娇拿出脉枕,站在杨夫人身边,那股子冲鼻的熏香味道更重,但是瞧着屋里的人像是都习惯了这个香味,并不觉得有什么。
切脉后,余娇说道,“夫人有些虚火旺盛,可是常气短头晕,夜间盗汗?”
杨夫人闻言,眼睛亮了亮,看了穆三太太一眼,点了点头道,“确常气厥盗汗。”
“阳虚所致,不是什么大毛病。”余娇说着收起了脉枕,她被杨夫人身上馥郁的熏香弄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趁着开诊箱,捡了一片薄荷叶藏在袖子里,不经意带过鼻间嗅了嗅,才好受了些。
杨夫人见她竟是不提妇疾那一茬,有些奇怪,难不成穆三太太未曾与这小姑娘说,还是小姑娘压根就没诊出来?
穆三夫人也是一头雾水,阳虚寻常大夫随便都可开服药,她心中暗自后悔,先前在家中时忘了提点余娇杨夫人所患的妇疾,有心此刻开口提醒,可又怕余娇就是个假把式。
只听余娇又开口道,“杨夫人另一处隐疾,我还要看过患处才能用药。”
穆三夫人听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杨夫人脸微微一热,好在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不像小姑娘那般扭捏,先时她也请女医婆看过漏下,面上还算平静,站起身道,“还请余姑娘随我去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