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白天,他趴在砖上就给郑卫民写了回信;徐志全不止是找郑卫民讨主意,更是维持一份香火情。
有的时候,贺英会笑他,堂堂一个大支书还要找卫民那个后生拿主意。
徐志全没有解释,他只是觉得在几十年之后郑卫民肯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这会儿不把关系维持住了,往后想找人家都不知道怎么找。
写完信,徐志全亲自去了趟乡里,把信放进了邮筒。
又有自行车往徐家村的方向去了,徐志全能猜到,那是去找他要砖的。
改革开放之后,原北县的用砖一下子就变多了,等到赚了钱,再买些化肥农药,明年的收成又能往上蹿一蹿。
跨上自行车,徐志全也赶紧回去了,人家都过去了,他是正主,不能不在。
时间便在通信中过去,郑卫民收到徐志全信的时候,韩亚文正在自习室里同他白话。
“卫民,真出事了。有人被点了,雷子在火车站等着人,把从广州来的那伙人都给带到炮局了。这事儿大发了!你猜猜有多少人?”
“多少?”
“五十多。好家伙,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郑卫民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中午,哥们得了信儿就来了。哎,你说进去那么多人,会不会有人把我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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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卫民也不敢确定:“要是没有前几天的事儿,那我敢说你现在都不能坐在这儿;但这会儿进去的人应该没有人敢把你给卖了。”
韩亚文依旧不放心:“搞不好就有人拿哥们做筏子挣表现,争取早点出来。”
“放心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出事的有多少大院的?”大院子弟都有依仗,在里面蹲不了多久。
“这我倒没有具体数字。”
“有就行。进去的人没一个傻子。”郑卫民替韩亚文打着气:“这会儿谁要是敢把你给卖了,那出去就是公敌,前段时间的事儿也一定得安在他头上;但你也要小心,人家可是谋士入局了,说不定这次被点就会放在你头上。”
韩亚文愣了:“姥姥!哥们可什么都没干啊?”他确实没干,但人家需要一个火力转移点,前阵子吃了亏的韩亚文就很适合,因为他需要出这口恶气。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黑你的人也知。但其他人不知道啊,等到出来之后,你是不是被拍板砖都是轻的?”郑卫民又想到了徐家村大队的砖窑,不知道那边烧出来的红砖标号是多少,耐不耐用。
“我说卫民,你可别拿哥们开玩笑了!这事儿要是真栽我头上,那真是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韩亚文有些急了,他还是很在意名声的。
“趁着风声还没出来,你马上回去,请大院的那几个头头吃个饭。”
“怎么说?”
“就说你担心上次威胁你的人要把脏水泼你身上了。话一定要先说,你比里面要卖你的人先说,那你就赢了;里面卖你的人先说,他们就赢了。”
看着韩亚文还不动,郑卫民急道:“还不快走?等着炮局里的人撑多长时间呢?”
韩亚文赶忙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来了:“卫民,我觉得我能赢。”
“为什么?”
“在外面,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要是不撑过三板斧就把哥们卖了,那也太着急了点。最好的效果,就是迫于压力,被逼无奈,把哥们给卖出去。你还让我有演技,你觉得那群人的演技能差么?”
“是这个理……快走吧!你抢先的时间越多越好。”
“成嘞!哥们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