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贞娘稍一思索,又犹豫着摇头:“要禁着她,也容易,只是得顾着恒哥儿的面子。娘只怕也是这样想,才事事顺着她的。”
秦芬与秦恒是最相熟的,听了这话却道:“四姐安心,只要不是打骂折辱三姐,三哥是盼着她守规矩的。”
“既是如此,这也容易。”秦贞娘唤过春柳来,问一句:“柯家的轿前担可送来了?”
春柳点点头:“送来了。”
秦贞娘道:“我记得柯家祖上是幽州人士,那里新妇进门了,该洗手作羹汤伺候公婆小姑,得使那轿前担送的鹅、鱼和猪肉,三姑娘不通厨事,还不会做这些,该叫灶上的妈妈们好好教一教三姑娘的。”
春柳不知自家姑娘为何又突然管起三姑娘来,然而这些日子府里上下都被这三姑娘烦得不轻,这时也不问缘故,连忙下去吩咐了。
秦芬将秦贞娘上下看两眼,啧啧称奇:“四姐,你可真是博闻强识,连幽州的风俗也知道。”
秦贞娘轻笑一声:“我哪里知道哟,你忘了,珮丫头说的那方家,祖籍是辽州,她一心想做好方三少奶奶,当时搜罗了许多县志、游记来学风俗人情,我才说的那条风俗,便是辽州的。幽州和辽州靠在一处,风俗也不会差太远,拿了这条去唬一唬三姐,她那样贤良的人,自然不会说个不字。”
秦芬再不曾想到,从前端方的秦贞娘如今也会作弄人了,不由得掩口而笑,姐妹两个又说几句家常才散了。
回了屋里,蒲草便嘀咕起来:“瞧着六姑娘莽莽撞撞的,原来心思也细着呢,还知道先学些婆家的风俗人情。”
秦芬“嗯”了一声,坐在窗下,随手拿本杂记来看。秦珮是正宗的古代闺秀,知道讨好婆家也不奇怪。
蒲草端上碗茶来,又嘟囔一句:“做人媳妇,总归还是得顾着婆家,三姑娘那样精明,也得洗手给公婆小姑做羹汤呢。”
这样絮絮叨叨的事,一向是桃香做得多,蒲草稳重,自来不多话。
秦芬从书沿上看一眼蒲草,却见这丫头直直地盯着自己,干脆放下书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蒲草“嘿嘿”一笑:“我是想着,姑娘是不是也该知道知道范家的事?”她见秦芬瞪眼,又补一句:“我可不是说姑娘该去讨好范家,只是一向听说范家人多事杂,咱们心里预先有个数,也更好一些。”
听了这话,秦芬也无心看书了,干脆搁下书来。
与范离的婚事,因着她年纪小,还不曾正式赐婚,她一向是不着紧的,这时听了蒲草的话,也不由得思索起来。
才想了“有备无患”四个字,便有小丫头气喘吁吁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喜!大喜!咱们三少爷高中二甲
秦恒高中二甲进士,秦览面上有光,原说歇上一旬才去衙门点卯,如今在家,耳边无人恭贺,喜气也淡了不少,整个人仿佛提不起精神,左右一合计,干脆早日上衙去罢了。
放榜次日熬着不曾去衙门,怕人说他显摆,再过一日,命人理了官服上来。
这日请安,儿女们见秦览已穿了官服,便知道他要上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