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监顺势往地上一倒,连声求饶道:“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刘嫖也不看他,随手指了一个小太监道:“还不带我过去。”
那小太监低着头,惊慌的看了看王太监的样子,然后往后退了两步道:“奴才,奴才给公主领路。”
等刘嫖的身影往牢房去了之后,王太监才敢爬起来。他呼的吐出一口气,伸手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汗珠。
哎呦,刚刚可真是把他吓的够呛。现如今有谁还敢怵椒房殿的眉头啊!他可没忘记当初自己带着人去公主府搜查的事呢,被踹也是活该!
可是话虽然这么说,他这个诏狱丞却不能低眉顺眼的将人随便放进去。被公主踢了一脚也好,他也算尽职尽责了不是。
“阿缚,去宣室殿跟程忠程公公说一声,就说公主到掖庭诏狱来了。”王太监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跟身边的小太监说着,拔腿往牢房那边走去。
他还得去跟过看看。这何良人虽说犯了死罪,可是陛下还没下旨让她赴死呢!
顺着牢房的窗户,刘嫖已经能看到何良人的身影了。她整个人歪着身子靠在墙壁上,身下只有一张草席还有几捆茅草。她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活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雕塑,只是抬头仰望着窗户缝隙中洒下来为数不多的阳光。
“将牢房打开,我要跟何良人说几句话。”刘嫖这般说道。
那小太监吱吱唔唔的不敢上前。
“公主,里头又脏又乱,您何必进去呢?”王太监从后头小跑进来,讨好的说。
“难不成你们怕我杀了她吗?”刘嫖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
王太监讪笑了两声还是手脚麻利的将锁打开,然后说道:“公主您请,您请。有什么事您唤我们一声就成。奴才们就在门外守着。”
刘嫖嗯了一声带着秀纱抬腿走了进去。
这用作牢房的屋子确实不怎么干净,里面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她一抬眼就看到何良人呆愣的坐着呢,脸上不悲不喜没有一点表情,见她来也毫无动静。
“刘揖要是知道自己有一个这样恶毒的母亲,想必黄泉之下也不能安息!”刘嫖厌恶的看着对方道。
何良人听见刘揖的名字后呆滞的神情一顿,然后充满怨毒的转过头来看着刘嫖,“哟,公主还记得你三弟呢。我还当这天底下所有人都忘记我们母子了。”她的话语尖锐的不像样子,如同屋檐下闪着寒光的冰锥。
“行刺中宫是谁指使你的?”刘嫖冷冷的看着对方问道。
“哈哈哈哈。”何良人癫狂的大声笑了起来,良久后又嘲讽的说道:“问再多遍也是无人指使。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就是为了叫她给我儿陪葬!给我儿陪葬!”
“荒唐!”刘嫖脱口而出,“无凭无据,只靠着猜测就行刺一国之母,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难倒就不怕死吗?”
“除了这位‘慈眉善目’的皇后娘娘还能有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的儿子?”何良人“嗤”的冷笑一声,眼中染上一丝疯魔和得逞的笑意,“公主要想杀了我那就趁早,我早就不想活了。有窦漪房陪葬,我们母子不亏,不亏!”
刘嫖被这几句话说的胸中生起阵阵的怒火。她没忍住快步走到何良人面前,伸手抓着她的领子将人提起来,“毒妇,你在白日做梦!我母后还好生生的活着呢。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的?!”
“她没死?她竟然没死?”何良人一愣,似哭似笑的仰头疯似的笑出声来,“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啊!我苦命的儿子,是娘对不住你”
刘嫖愤恨的掐着她的脖子连声询问,可是何良人却仿佛没有知觉般充耳不闻。
“公主,您怎么到这边来了?您快松手!”这时程忠从外头赶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哎呦,这样腌臜的地方别脏了您的衣裳。”
刘嫖气冲冲的将人放下,重重的甩了甩袖子。
“听说椒房殿皇后娘娘醒了,正在寻公主您呢!”程忠说道。
提起窦漪房,刘嫖胸口的怒气就是一松,她一言不发的从牢房里出去,身后还传来何良人凄厉的喊声:“我诅咒她,诅咒她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