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午讨饶的笑了笑,将炉子上的栗子拿了几个下来讨好的放在刘嫖的面前,“公主的力气是一年比一年大了。栗子好了,吃栗子吧。”
刘嫖正跟陈午打闹说笑着呢,安德山突然从外头快步跑进来,脸上带着些许的惊慌和无措。
“公主,侯爷,宫里来人了!”他气喘吁吁的说道,脸上白花花的,像是刚从雪地里爬出来似的。
来的人是赵孔明的徒弟顺安,他快步走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公主,皇后娘娘昨个遇袭,现如今昏迷不醒。陛下有旨宣您去椒房殿!”
“你说什么?”刘嫖心中一惊,顾不上身边还坐着的孩子就要起身,结果被旁边的陈融绊了一下,陈若华在一旁好似被她吓了一跳直接哭了出来。
“公主快去吧。”陈午将两个孩子拉到自己身边来,一只手揽着一个,面色沉重的看着刘嫖道:“公主放心,家中有我呢。”
刘嫖顾不上别的,她脸色苍白的朝陈午点了点头,穿上秀纱拿过来的狐裘就往外冲。
这马上就是冬至了,怎么会出这样大的事情!
椒房殿外,鳞次栉比的站着好些人,为首的是刘恒还有刘启。
“给父皇请安。”刘嫖匆匆站定给刘恒行礼,然后朝刘启点了点头。
恰好这个时候太医从里头出来,脸上不悲不喜但是语气上却像松了一口气般的说道:“陛下,一夜过后娘娘终于退烧了。刚刚微臣给娘娘施了针,现如今娘娘已经醒了,只是”那太医顿了顿,“只是娘娘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你说什么?”还不等刘恒反应,刘嫖先惊叫出声。
那太医低着头道:“皇后娘娘撞到了头颅,可能淤血堵住了眼眸。每日施针兴许有重见天日的那天,只是臣不敢保证。”
刘恒叹了一口气道:“只要人无事便好。”说着,他大步走了进去。刘嫖和刘启紧跟其后。
大殿内,一片寂静,唯有窦漪房身边的大宫女苏晴站在床边上低声的啜泣。
“漪房,”刘恒坐在床榻之上,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自从刘揖死后,他已经许久不曾踏进这椒房殿中。所以面对曾经的妃子现在的皇后,他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陛下恕罪,妾身身体抱恙无法行礼。”窦漪房伸手摸索着,然后苦笑着说道。
“无碍,你好生养着。太医说了,只要尽心医治,你还能重见光明的。”刘恒迟疑着将手放在窦漪房的手上安抚的说道。
“是。妾身会听太医的话,潜心医治的。”窦漪房睁着空洞的眼眸努力的扬起一个笑脸,“年末事务繁多,陛下不必顾虑妾身,回宣室殿处理公务去吧。”
刘恒叹了一口气,安慰性的拍了拍窦漪房的手后站起身来,他对刘启还有刘嫖说道:“陪你们母后说说话吧。”说完便带着人转身离去了。
待殿中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后,窦漪房扭脸朝他们这边说道:“我无事,太子也先回长乐宫去吧。”
刘嫖抿了抿嘴唇对刘启说道:“这里有我呢,你先回去吧。”
刘启攥了攥拳头说道:“那阿姐替我好生照看母后,我去东宫搜罗些药材过来。”
“去吧。”刘嫖哭似的咧了咧嘴角,这说是笑容却比哭的还难看。
等刘启走后,刘嫖轻步走到窦漪房的床边上,眼里不知不觉噙满了泪水带着哭腔的说道:“母后,轻儿在这呢。”
窦漪房睁大眼睛四处寻找着,她的手也在被子上头摸索。
刘嫖忍不住哭出声来,双手紧紧的握着窦漪房的手道:“母后,您想哭就哭出来吧。”
窦漪房闻言再也没忍住,刚刚的那些老成持重好像成了冰片,随着刘嫖的话语一下子碎了个干净。
“阿轻,阿轻。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她的语气死气沉沉,眼下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她就这样呢喃着,不一会脸上就哭的发白。
“没事的,阿娘,没事的。”刘嫖攥着窦漪房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道:“太医说了的,只要您好生诊治,还是能看得见的。”
窦漪房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迟疑的又带着些希冀的问:“是吗?真的可以吗?”
刘嫖斩钉截铁的说道:“是的,可以的。阿娘不要着急,也不要担忧。咱们都听太医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