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扬可以舍弃他的所有原则和底线。
闻钰抬头,看见他脸上被月光染成莹白色的泪,她很轻地叹息了一声,不知道在为谁叹息。
重新握住他手?的时候,能感受到潭扬身体的颤抖。
“不是你的错。”
“你不需要和任何人道歉。”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不找他,我?们回去吧。”
潭扬极短促的“嗯”了一声,下一秒用力把她勒进自己怀里,他依旧在流泪,磕磕绊绊的:“别……别不要我?。”
“闻钰……别不要我?。”
他一直叫她的名字,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我?要。”闻钰抱住他的腰,轻轻地哄:“……我?要。”
裴砚青回去的时候,众人已经都散了,闻钰回了她的房间,陈才和李道长看见他狼狈的样子,都吓了一跳,问?他怎么搞得,他没说话,把自己锁进房间。
吃了两粒胃药,胃依旧在疼,不知道是不是胃出血了。
也可能只?是因为胃是情绪器官。
潭扬没把他肋骨打?断,但看起来也青紫了,他有格外好好处理自己脸上的伤,总不能真的破相?。
其实和闻钰仅仅只?是一墙之隔。
按这两间房的布局来说,他的床和她的只?是一堵墙的距离。
夜里不出意外地失眠了,裴砚青在黑暗里面?对着?那堵墙,心里有种十?分清醒的悲哀,他们明明靠地这么近、这么近,却好像是这辈子都跨不过去的距离。
怎么都没用。
做什么都没用。
凌晨一点多,裴砚青的指尖在墙壁上慢慢抚过去,再抚回来,重复了无数次,触感是冷硬的,感受不到她的体温。
他幻想出一个特别美好的场景,假如闻钰还有点在乎他的话,她应该会来找他,虽然是别扭的,旁敲侧击的,但大意还是能听出是问?他疼不疼。
然后他就?可以恃宠而骄的说:“疼。”
说不定还可以央求她帮他揉揉。
想着?想着?,裴砚青的嘴角就?不知不觉地勾起来了。
只?是勾起来没几秒,重新意识到面?前?坚硬的墙,以及整室空荡,那弧度僵了。
他陡然发?觉这个场景永远不可能发?生。
眼眶一瞬间变热,泪水夺眶而出。
他哭到蜷缩起来,像只?小虾米,不确定这里的隔音是否够好,裴砚青赶紧把被子扯起来闷住自己,他咬着?牙,混身都在抽搐,除了喉咙里一些破音的呜咽,尽量没有发?出声音。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心碎之夜。
在众多类似的泪水氤氲的夜晚里,在众多他为了闻钰失魂落魄、辗转反侧的夜晚里,算不上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