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乔苑林难受得失控,骨碌到另一侧,下床溜进了浴室,水声陡然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瓶瓶罐罐打翻的声音。梁承回神,冲到浴室推开半掩的门。淋浴头开着,乔苑林被冷水浇透了,他撑着大理石的洗手台,躬身、塌腰,胀痛的地方抵着冰凉的台沿儿,奶油色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脊背上。梁承将他翻过来,不合规矩地盯着他,从上至下,包括纯白内裤包裹住的隐秘。乔苑林脚一软,双膝被梁承用一条腿分开,轻微的摩擦不足够解脱,他抓梁承的手:“……我不舒服。”梁承不为所动,说:“我是谁?”乔苑林道:“哥……”“那你要谁帮你?”梁承握住他的腰。近在咫尺的眉目,凝视之下乔苑林半醉半醒,他抿住唇珠,忽然倔强地不肯回答。梁承狠心松手,从他身前退开。乔苑林弓起后背掩饰难堪的情状,目光痴恨,死死看着梁承,然后挑衅一般探手下去。梁承额角猛跳,拂开乔苑林的手,拽下一条浴巾一裹,把这个不会认输的东西打横抱了起来。“浑蛋。”还要骂人,骂完,乔苑林终于放轻腔调,“哥,帮帮我。”不算软的床垫压着两个人的重量,凹陷一块,梁承抱着乔苑林,这副骨骼皮肉跟十六岁的少年稍有不同,而胸膛的跳动依旧是沙沙的。“哥。”乔苑林轻哼。梁承低应:“嗯。”却没声了,乔苑林窝在他怀里,偶尔扭一下,燥热被慰藉,难耐被消解,单纯的身心作着最真实的反应。震颤,酸涩,羞耻得不肯发出声音,却流泪,埋在他的肩窝里期期艾艾,哥,梁承,催魂要命地叫他。倏地,乔苑林仰起脸,泪斑与红晕像滑稽的妆,他好生无辜,但稳准狠地扎人心窝子:“过十二点了吗?”梁承俯首看他,不知道忍着一腔什么:“快了。”乔苑林紧张道:“你,你还没给我生日礼物。”梁承真想让这个麻烦精疼一下,躲着他不见,故意在这一天跟别人约会,还要说给他听,现在软成烂泥,荒唐地在他掌下辗转,又找他讨要礼物?他恶劣地暂停,问:“我去给你拿礼物,还是继续伺候你?”乔苑林醉蒙蒙地愣着,难以抉择,贪心地都想要。缓缓地,他抬手环上对方的脖颈,似服软于眼下也似怨怼于过往,哭着说:“梁承,别欺负我了。”乔苑林是从梦中渴醒的,喉咙烧灼,床头柜上贴心地放着一杯水,他爬了爬,端起来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红肿的双眼逐渐聚焦,水杯旁边有一包消毒湿巾和一管润肤露,大片落地窗外是高空与艳阳,他一低头,地板上是他的t恤和白色内裤。潮湿皱巴,正经人会不忍卒视。乔苑林捏着被子掀开一点,他穿着件深灰色的大背心,而下半身光溜溜的。他盖紧被子,跌回枕头,手腕晃出清脆的响声。抬臂,他盯着缠在腕间的古铜色小铃铛,记忆慢慢回溯——昨夜他要生日礼物,梁承拿出这条编织的手链,给他戴上,一次一次弄他,他攀着梁承的肩颤抖不止,铃铛一直叮铃不绝。随着药效减退,那时的醉意也浅了,乔苑林此时一点点拼凑出起承转合,仰在床上生无可恋。这里是梁承的家,他们没上床,但荒唐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咔哒,门打开,梁承走进来,光着膀子,只穿着条和大背心配套的深灰色睡裤。他停在床尾,平淡地说:“醒了。”乔苑林管不住眼睛,看着梁承恰到好处的肌肉,干净紧绷,肋下一道若隐若现的伤疤。他觍着通红的脸,说:“昨晚的事……”梁承拾起浴巾扔他脑袋上,命令道:“先洗澡。”乔苑林起身,一直腰忍不住哼了一声,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酸胀发软,他怀疑自己英年早虚了。浴室里的浴缸已经放好热水,香皂药皂沐浴露摆了一排,还有一块硫磺皂,乔苑林心说他有那么脏吗?洗完裹着浴袍出来,卧室的床单被罩全部更换了,他走到客厅,沙发上有一条薄毯和一只枕头,难道梁承在沙发上睡的?厨房有讲话声,乔苑林走去立在门口,梁承换了便装,在给营养科的同事打电话,同时往碗里磕了两个鸡蛋。挂线后,梁承侧目觑了他一眼。乔苑林自觉理亏,还混着羞愤、尴尬等情绪,他也觉出对方在不高兴,便没话找话:你买的房子吗,装修挺漂亮的。梁承不搭理他。他又道:“这么高,风声会不会很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