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玉拉过被衾,俯身为她掖好。
回到漱玉轩,沈良玉把疾风叫过来。
“公子。”疾风躬身施礼。
“去查件事情。”
……
午后。
几只野鸟盘旋而过,叽喳声打破了周遭宁静。
客栈门前,伙计斜倚着木架,朝远处的土路看着。
尚盈客栈远在平津城北郊,地处偏僻,但此处离北城门不甚远,且周围方圆几里地只有这一家客栈,是以生意还算不错。
一乘灰色小轿由远及近,朝着尚盈客栈徐徐而来。
伙计抬了抬眼皮,立时打起精神。轿子甫一落地,他便殷勤上前帮忙掀开轿帘。
只见轿里面坐着个中年男子,身着灰青色丝棉锦袍,身形瘦削,像是个读书人。
来尚盈客栈住宿的,多是由北城门出入平津城的贩夫走卒,有时也会有商贾在此短住,像眼前之人看起来这般斯文的,倒是少见。
是以伙计格外多看了两眼,试探着问道:
“客官来此可是要住店?”
庞凡林下得轿來,正了正衣摆:“我是来找人的。”
当庞凡林推开门时,屋里的男子正坐在墙边调息运气。
他双目紧闭,全身筋脉贲张,连带着颈上的黑痣亦在微微颤动。二月的天气还有些冷,这屋里没生暖炉,但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时顺着脸庞滴下。
庞凡林看了一眼,回手掩上房门。他走至桌旁坐下,默默给自己斟了杯茶。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男子睁开双眼。
“那件事,办
得怎么样了?”庞凡林待男子把衣衫拢好,开口问道。
“我失手了。”男子披上外袍,沉着脸道。
庞凡林的手一顿。
之前几件事,季遥办的都很顺利,是以庞凡林根本没曾料想过,季遥这次竟然会失手。
他瞥了眼季遥。
微敞的衣衫之下,腰腹处隐隐现出浓重的青紫色。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为何……”
这次要除掉的人是沈府千金不假,但抛开这一身份,那也不过是个弱女子,季遥素来办事稳妥,断不会挑着人在沈府的时候下手,何以事情没办成,人却受了这般重的伤?
“她身手不错,人也狡猾的很。”季遥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不觉间皱紧眉头。
两人的招式,一个重,一个巧,虽说不相上下,但他毕竟是个男子,在体力上占优,更何况手中还有兵器,久战下去,一定能要了那女子的命。只可惜他太急于求成,以至于被那女子算计,要害处着了重重一击,不得已收了手。
“鸿陆驿站盗画嫌犯。”季遥眯起眼睛,冷着声道:“依我看,拿走《扁舟溪行图》,把画藏在永宁桥下的人,就是她。”
听了他这番话,庞凡林的面色凝重起来。
这女子端的是可疑。世间当真有那么凑巧的事?从府衙大牢里找回的沈家千金,身手了得,甚至还跟鸿陆驿站那幅画扯上了关系。
她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已经发现了藏在那幅画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