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乘两人小轿稳稳走在路上。
江沅挑开轿帘,朝外面看看。
“还要小半个时辰才能到。”秦沐颖掩口轻笑。
这一路上,沈宛曈至少朝帘子外面看了百八十次。轿帘掀起,落下,像是风中翻滚的旗子,就没有消停过。
江沅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依着沈夫人的意思,原本今日该由沈良玉陪秦姑娘去祥凤楼走这一趟,但沈良玉有事脱不开身,最终这差事就落到了她头上。
“我最近听闻一桩趣事。”秦沐颖随口提道:
“前些日子,庆云班走失了一个青衣。”
江沅的手一顿,抬起眼帘。
“府衙着人去查,”见沈宛曈终于把轿帘放下,秦沐颖继续道:
“才发现这青衣消失的那几日,原是误入了护平侯府。”
“误入?”江沅一怔。
“此事巧就巧在这里。”
秦沐颖把从冯丽姝那厢听来的消息,原原本本讲给江沅听:
“杨府之前跑了个偷银钱的婢女。府里的家丁岀去寻人时,就错把这庆云班的青衣认作那婢女带了回去,把人白白关了几日,后来才发现闹出乌龙。”
江沅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府衙做事自是公正周全。”秦沐颖顿了顿:
“周大人为那青衣做主,着杨府重重笞责几个家丁,去庆云班登门道歉,说是给人赔了五百两银子。”
错认?
江沅皱起眉头。
一缕清风掀动轿帘,搅得她心烦意乱。
给了这么个敷衍的说法便草草结案,
看来府衙也不打算真的把这件事情查下去。
那五百两银子,不过就是一笔封口费。
杨府的事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西郊那间香茗“茶楼”,定是与杨钊晔脱不开关系。
里面的女子,沦落于那酒色之地,显然并非出于本意。她们大抵是与傅琼英和菱巧一样,被人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弄去的。
只是凭她一人,也只救得了一个两个罢了。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她现在属于自身难保,不光没洗清那两条人命的嫌疑,还背上了三千两银子的巨债。
只是……
江沅想起那日在“茶楼”里所闻所见,不由得心烦意乱。
旁边,秦沐颖还在说着,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