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学走后,其他十二个厂长也都订下了恢复生产的日期,到下面领人去了。
大楼前的几百人,高家走后少了上百人,十三个厂长又带走了剩下的人中的多数人,最后只剩下各乡镇的小商贩了。
这些人看到人越来越少,而且听说县里又恢复到以前的税收标准了,也站起身要走。
周胜利让在一楼广场上的季洪印通知值勤民警把准备走的人拦下,他与这些个休商贩选出的代表一同下去与个体商贩们对话。
在群众集体上访的场合讲话,他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不讲虚话和套话,上来就点入中心:“县政府前段时间出台的加税文件不切合实际,现在停止执行,在这期间多征收的税款凭税务部门开出的税票返还给本人。”
个体商贩的上访期望就是不要再加税了,但没想到已经交出的税还会再还回来,听到周胜利的宣布,抵制不住高声欢呼。
接着,税务局的负责同志又详细讲述了如何退还税款的细节过程。
之后,喧闹了三天的县综合行政办公大楼一楼广场空无一人。
县委办公室通知:从县委领导开始,大楼上所有人到楼下打扫卫生。
皇甫主席站在八楼皇甫高的县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挥着扫帚清理广场垃圾的周胜利,问儿子:“如果同样给你这么长的时间,你能不能把楼前上访的人都打发走?”
皇甫高说:“我不能,因为我没有打算向这些刁民让步。”
皇甫主席严肃地指出:“这就是你与那个周胜利之间的差距之一。你要记住,不仅把自己与民众对立起来的政权难以稳固,而且把自己与民众对立起来的干部地位也难以稳固。我听到从你嘴里出来‘刁民’两字就非常刺耳。”
皇甫高非常不高兴:“你究竟是我爸还是他爸,说话也与他一个味。”
皇甫主席看着任性的儿子,警告道:“你不要与他比,你们两个的差距太大。爸不要你长期在县里发展,只要你能安稳地干上县委书记,回省里的时候我就能给你安排上半个格。依我看,你在县里好好配合他的工作,他现在已经是副廳了,无论是提拔还是重用,都能给你腾出位置。”
皇甫高从小到大心高气傲,根本听不进父亲的话,皇甫主席无可奈何地说:“省党校近期准备办一个县区长理论培训班,本来没有你的,但你实在不能在下面干了,做好准备,到省党校学习几个月。”
见皇甫高还没有出去的意思,皇甫主席催促他道:“祸是你惹的,姓周的一直在为你擦屁股,你就不打算出去打扫卫生?快去,告诉姓周的,我要到他的办公室看一看。”
周胜利听到皇甫高说他老子想到自己办公室看看,知道他有话要与自己单独讲,火速回到了自己办公室,把等候在常委会议室的皇甫主席请到自己屋里,对他说道:“我让我们县政协苍常胜主席陪着车主席到县招待所休息,等候中午吃饭。”
皇甫主席装作不满意地说:“这个老车还真实在,说留下吃饭他还有真留下了。”
周胜利道:“您老人家来与别的省领导来不一样。您是皇甫县长的父亲,也是我的长辈,让您饿着肚子走了,不仅是我们对领导不尊重,也是对长辈不孝。”
皇甫主席道:“周书记真会说话。”
周胜利给他泡了一杯水端到他面前,“皇甫主席,我是您的晚辈,您不要老是周书记周书记的,就喊我小周吧,我听着亲切。”
“行,小周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他已经不像刚来是那样高高在上。
周胜利道:“我父亲抗战时期参加革命,后来因为爱提意见犯了错误回家了,前些年落实政策,现在深州那边跟着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