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拧月像是被点了火的炮仗,当即就炸了。
她一下坐起身,此时再没有恐惧他的心思,她只恼怒,“你派人跟踪我?”
沈廷钧已经穿好衣裳,此时在束玉带。他侧过身看她,他面上是何种神色桑拧月看不清楚,但就是在这暗夜中,她也感觉到浓浓的压迫感。
烛火被点亮了,沈廷钧再次在床前坐下来。凝视着桑拧月刚睡醒时懵懂又惺忪的样子,她浑身懒散,整个人柔弱无骨一样坐在床上。她身前拥着被子,长发垂肩气呼呼的扯着被子出气。
沈廷钧突然心软,便哑着声音柔声说,“我没有派人跟踪你,只是去医馆查事情,恰好查到而已。”
桑拧月心思一动,想问他去医馆查什么?
直觉告诉她,应该和她在侯府中药的事儿脱不了干系。
桑拧月虽然笃定指定周宝璐害她,可她没有证据,也因此她连诉冤的地方都没有。
她仰起头,抓住沈廷钧的胳膊要发问,可这男人太狡诈,当即就转移话题,“避子汤伤身,以后不能再喝了。”
桑拧月梗着脖子,默了片刻却道,“我不喝,难道你喝么?”
这意识非常明确,她不愿意生下他的孩子。不管是因为现实不允许,亦或是考虑到孩儿可能会面对的难堪的出身,她都不会容许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有孕。
沈廷钧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方才还柔和的面容顿时变得铁青。
他当真怒起来,桑拧月还是有些发憷的。便丢开他的手,再次缩回到被褥里。可她依旧固执的说,“避子汤是要喝的,回头我会找郎中重新给我开方,开对身体损害最小的。”
沈廷钧哑着声音怒道,“不用你喝,我以后会提前服药。”
桑拧月讶异的看向他,不知他这话的诚意有几分。但说实话,沈廷钧这话虽然让她感动,可她病不敢接受这种诚意。
他可是武安侯。
别说他了,大秦的男人有几个喝过那种汤药的?这传出去跟天方夜谭一样,根本就没人信。
她也不信,可也信。
不过不管信不信,她都不会让沈廷钧去喝那种药。
万一有副作用呢?
老夫人对她不薄,而老夫人心心念念的都是武安侯府的传承,唯恐长房绵延到沈廷钧这一代却断了血脉,回头到了下面没法对老祖宗们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