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辉一点都不意外,早料到会有这一段,她从容笑道:“我父王给老大人发了书信吗?若是如此,我便更不会走了。”
她对郑铮疏远,不可能将父王的司马昭之心公然叫破,上前双手托肘扶起郑铮,柔声问:“他在信上说了什么?说我叛逆离家,给您添乱?要您即便是绑,也要把我绑回去?”
郑铮一愣,道:“正是,王爷担心殿下。”
蓉辉心照不宣地看了景平一眼,跟着话锋骤冷:“大人当然可以将我绑回去,但你们如果这样做,我能保证送回辰王府的是一具尸体。这责任,谁想担?”
众人没说话。
郡主年纪小,做事愣头青似的,委实将在座人均七八个心眼子的老少爷们狠狠将了一军。
郑铮看景平。
景平撇嘴。
他可以把郡主药倒,然后给她来几针,让她一路睡回都城去,但他不打算这么做。
众生皆平等,绑她回去是蔑视,让她留下是成全。
郑铮见景平不接茬,也没办法了。
老大人身心俱疲,眼下时间已晚,事情僵持不出结果,干脆作罢。
他打发众人各自安置歇息。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事情总是发生得让人措手不及。
这日深夜,信安城中四处粮仓起火。大火扑灭时,粮食已经毁去了七成。
后半夜,官军、衙卫、暗探没人消停。
景平得知消息,心翻了个惊天大跟头,更可怕的猜测怦然爆开。
他急向李爻传讯:敌军或许有围城之意!
也同在这一夜,搁古的王室牢狱中,二王子奥单躺在草铺上仰看气窗透出的片点天空。
他正破罐子破摔地昏昏欲睡,突然听见牢外一阵杂乱脚步声,利落至极,该是功夫高手——大哥终于要下死手了么?
他惊而坐起,来不及戒备牢门就被打开了:“殿下快随我来,是祭司大人让小的来救您出去!”
奥单讷神,紧跟着冷笑:没想到,这时候最可靠的那个羯人糟老头子。
围城
景平已经非常机灵了,可给李爻预警的急信发出,回信未至,羯人大军先不知从哪个山窝冒出来了。
信安城虽立于丝茶古道枢纽,位置却相对孤离,也因此富庶一方。当年乱事之后,被南晋纳入板图,而后经多年与江南、蜀中建立的交通,拜地震所赐,毁了大半。如今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