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四起,战马嘶鸣,铁蹄踏过的草野顿时被碾成光秃的平地。
他们的目标正是集结在香积寺附近的唐军。
迎接这群骁狼的则是一排排布好的步兵。
打头的死士背后,还有手持重械的刀兵压阵。
疾风劲吹,旌旗猎猎。那一张张被风沙磨砺的粗糙面孔,远望着叛军侵占的国都长安,战前的畏惧一点一星地散去。
死亡或故都,总有一处在前头等着。
当战则战,何需惧怕!
在他们面对的敌军中,高骑战马的安守忠挺直了背脊,正不无欣赏地举目而望。
聪明的选择,不愧是他的老对手。
城南的香积寺,背靠终南山脉,前临深渊渭水,又与长安城拉开了一段距离,不给敌手留下进退的机会。如果他是郭子仪,也会选择同样的决战赛场。
看来天时地利,今天似乎并不愿意只眷顾一方。
可惜,在燕铁骑的兵法中,绝无畏而不战之法。
狭道相逢,勇者为胜。
一片金黄的树叶,被秋风吹着,摇摇欲坠地从枝头落下。身披帅甲的安守忠长臂一挥,刀刃将落叶斩得粉碎。
“杀——!”
震山裂河的呐喊声瞬间响起。
两军交战,杀气腾腾,栖伏在终南山的鸟群纷纷展翅远飞。
“你,快帮我传话,老夫要亲自上阵!”
香积寺西侧的大营,刚刚可以下地的仆固怀恩披着甲衣,扛上他的半截陌刀,焦急地在原地转来转去,随手抓住一个士兵往外推去。
“将军……”一旁有人试图劝说一句,立刻被那猛虎般的眼睛瞪视回去。
“将军还是不要上阵为好。”李明夷语气平静地帮那人补全,“否则会让敌人看见一只病老虎。”
“你!”仆固怀恩胸膛一挺就要拔刀,却被腹部传来的强烈疼痛扯弯了腰。
那咬紧的牙关不肯呼痛,半晌挤出一句竖子。
李明夷无甚同情地瞥去一眼,拿起纱布往他腹部按去。
从凤翔到长安,马车一路昼夜不分地狂奔,别说负伤的仆固怀恩,他们几位军医都快被颠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