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青瞥她一眼,起身说:“你刚起,你没有。”
谢槐夏:“谢小姨!”
“一大早嚎什么嚎!”谢筠吃了炸药的一样声音从隔壁传来。
陈礼朝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转头看到谢槐夏一个闪身,用力挤开正要进门的谢安青,钻进了厨房。
谢安青没什么防备,被她挤得撞在门框上,发出很清晰一声响。
陈礼上扬的嘴角下沉。
很细微短暂的一个反应,陈礼没察觉,晨起慢悠悠的视线扫过窗台上还剩一点的红糖姜水,转身下楼。
陈礼早上洗漱快,十来分钟搞定,过来厨房窗边。
窗后是水槽,谢安青正在择菜。
陈礼身子稍倾,靠在棱角分明的窗框上,看见她熟练地掰掉了一个菜根。
“你几点起的,大件竟然都洗好了。”陈礼闲聊。
谢安青:“五点四十。”
早得让人咋舌。
陈礼问:“今天又有大事要忙?”
没有。
小腹凉,睡不住,以及,每年这个时候,她都在整夜整夜失眠,吃药也没有用。
这是心里话,谢安青没说,也没表现出来,她把择好的菜放到水龙头,拧开水说:“去县里开会。”
“今天不是周六吗?县里的人周六还要上班?”谢槐夏叼着个快赶上她脸大的西红柿说。
陈礼仔细一想,还真是。这里的生活要么刺激,要么安逸,害得她把时间都忘记了。
陈礼抬眼看着谢安青的脸,等答案。
谢安青说:“今天全县第一书记开年中总结会。”
哦对,这位书记是县里的人,能力OK,态度OK,因为一点心事,一直没有回去县里。
很可惜。
陈礼透过打开的纱窗注视着谢安青的眉眼,想象她如果没有耽误自己这么多年会是什么样子。
大概每天穿得体体面面,头发扎得整整齐齐,略施粉黛,略戴首饰,脚下踩一双三四公分的低调小高跟,走起路来步履生风。她对分内的工作一定得心应手,挥洒自如,对旁的肯定也能侃侃而谈,如数家珍。她的人生轨迹会是很多人触不可及的,她的将来……
会是她更加喜欢不起的。
陈礼眸光轻震,对上谢安青抬起来的视线。
一刹那的目光交汇,空气交缠了一下。
陈礼忽视胸腔里那股来不及捕捉的沉闷异样,快速调整面部表情到闲聊状态,问:“今天早饭吃什么?”
谢安青掐着菜茎,三,二,一,咔:“香肠吐司卷,红枣小米粥,水煮玉米和一盘凉菜。”
陈礼:“丰盛。”
陈礼视线流转,看了眼谢安青浸在水里的双手说:“水这么凉,不怕肚子疼?”
谢安青淘菜的动作微顿:“没痛经的毛病。”
陈礼“嗯”一声,后面的话顺利接上:“腰呢?”
明知故问。
不疼不会一大早起来就把自己摊开在椅子里,和忙了一整天一样。
谢安青没说话,把菜从篮子里捞出来,沥着水。
陈礼笑了笑,替她拉上纱窗,把一只早起的蚊子挡在外面,转头看向院里。
晾衣绳上除了床单被罩,还有谢安青很久没穿的衬衫,很白,白得不近人情,它后面的珊瑚藤则绿得匪夷所思,红得夺人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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